第186章 物资逢难(1 / 2)

莫远山蹲在青石台阶上搓着手指,靛蓝布条在他掌纹里勒出浅浅的墨痕。

晨雾里飘来烧焦的油墨味,他猛然抬头望向村东头的祠堂——那里本该堆着三十坛新印的《驱寇三字经》。

\"老周!\"他撞开祠堂虚掩的雕花木门,被浓烟呛得倒退两步。

七零八落的腌菜坛子淌着靛青色汁液,满地碎纸片像被野狗撕咬过的残雪,墨汁浸透的\"驱\"字在灰烬里蜷缩成焦黑的问号。

货郎车铜铃声突然在耳畔炸响。

莫远山抓起半截烧卷的竹竿追出去,只看见两道荧绿车辙在晒谷场上蛇行,碾过新贴的\"还我河山\"标语时溅起诡异的磷火。

他踉跄着踩到块软乎乎的东西,低头竟是团染着墨香的棉胎——昨夜他亲手把最后三斤棉花塞进老周漏风的棉袄。

染坊梁柱传来细碎响动,二十七只铜铃铛里突然蹦出个穿和服的机关人偶。

木偶掌心托着烧变形的铜铃舌,那抹血色反犬旁正在晨光里融化成\"狠\"字。

莫远山抄起捣衣杵砸过去,人偶却化作青烟钻进他装密信的竹筒,筒底立刻浮出朵樱花形状的霉斑。

\"这是第三次了。\"他蹲在染缸边搓洗沾满灰烬的袖口,靛青池水突然翻涌出老周佝偻的背影——印刷工正哆嗦着往日军文化课的传单上抹浆糊,后颈赫然插着半枚带倒刺的铜铃铛。

莫远山伸手要拽,池水却映出小林文化官阴鸷的笑脸,那人用折扇挑着烧剩的《驱寇三字经》,残页拼成\"无能\"两个大字。

黄昏时分下起太阳雨,莫远山把抢救出来的残册铺在染布石上。

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在\"豺狼\"的豺字上,墨迹突然游动起来变成个\"猫\"字。

他气得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去年护送印刷机时中的弹痕,疤痕在潮湿空气里突突直跳。

\"莫同志!\"染坊外传来带着水音的呼喊。

牟勇倒挂着从屋檐翻进来,军装下摆滴滴答答落着荧光绿的液体,\"追那辆鬼车到乱葬岗,车轱辘里嵌的全是带字的活铅块!\"他摊开掌心,几粒铅字在暮色里拼出\"宣传科葬身地\"。

莫远山突然抄起染棍搅动靛青池,水面浮出被焚毁宣传册的数量——正好比他们准备的少二十份。

他冲到祠堂废墟,在焦黑的地砖缝里抠出二十枚樱花形状的铜钉,每枚钉帽都刻着太原城不同街巷的名字。

子夜时分,染坊所有铜铃铛同时指向西南方。

莫远山跟着磷火般的车辙印追到渡口,发现二十个泡胀的腌菜坛子正在河面打转。

他刚探身去捞,坛口突然伸出密密麻麻的活字铅手,拽着他的衣襟往水里拖。

挣扎间看到对岸灯笼骤亮,小林文化官正在灯笼纸上挥毫泼墨,每滴墨汁落入河水都变成撕咬宣传册的铅灰色老鼠。

\"莫同志接住!\"牟勇的醋葫芦破空而来,酸液浇在铅老鼠身上腾起青烟。

莫远山趁机拽断腰间装密信的皮囊,明矾写的暗号遇水显形,竟是小林安插在印刷工里的线人名册。

最后一页被腐蚀的\"狼\"字突然立起来,变成个举着日章旗的小铜人,蹦跳着往他装着宣传口号的褡裢里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莫远山瘫坐在染缸旁数铜钉。

樱花纹路在掌心拼成太原城地下水道图,某个闪烁红点的位置恰好标着\"未启用印刷所\"。

他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咔嚓声,晾晒的靛蓝布匹无风自动,布匹背面用米浆绘制的抗战漫画正在自动修复烧毁的篇章。

染缸底突然冒出一串气泡,浮起的不是城防图,而是个他从没见过的古怪符号——像收音机旋钮和油印滚筒的结合体,泛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金属光泽。

莫远山伸手去碰,指尖突然沾满散发着松节油味道的新墨,这种墨香让他想起穿越前在印刷博物馆闻过的现代快干油墨……莫远山的手指悬在染缸上方三寸,松节油的气味突然有了形状——半透明的齿轮纹路攀上他沾满靛蓝的指甲,在晨曦中折射出类似玻璃的光泽。

当他触碰到那个金属符号的瞬间,整缸染料如同沸腾的星河,二十枚樱花铜钉在水面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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