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轻轻吐掉嘴里混着血水的唾沫，那唾沫里还带着一颗被打松的牙齿。他哆哆嗦嗦地，身体像风中的落叶一样颤抖着。
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刘荣，刘荣他……他想带着手下所有军户投降啊。他……他已经派人去接手各堡驻军了，那些不从的，他……他明日便要带着亲兵去劫掠，发上最后一笔财后就向北进沈阳，李永芳将军已经派来八旗兵前来接应。”他边说边偷瞄凌卫明的脸色，眼神里满是恐惧。
凌卫明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芒，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急切地追问道：“八旗兵有多少人？是骑兵为主还是步兵为主？可曾携带重炮？”
百户带着哭腔，一脸绝望地哭诉道：“大人啊，小人真的是身份低微啊，我就是个跑腿的。那些机密军情，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听到指挥使让我接受红嘴堡，看护好军械财物的命令，其他的我要是知道，肯定一五一十地告诉大人您啊，大人，您就饶了我吧！”他边说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凌卫明听了，不禁撇了撇嘴，满脸都是遗憾之色，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就像两道麻花。不过他很快又调整了一下情绪，眼睛紧紧盯着百户，又问道：“那刘荣手下亲兵有多少人啊？有战力的又有多少？”
百户忙不迭地回答道：“金州卫主力都是分在各地的军户，这些千户百户，刘户并不能完全掌握，他能使唤的只有八九百人。大人，我真的没骗您啊！”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水和汗水，眼睛里满是哀求。
凌卫明眉头微皱，在心中快速地盘算着，手指不自觉地在扶手上敲击着。他暗自思忖，八九百人再加上裹挟来的各地屯田军，凑够一千五百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心中暗暗叫苦，眉头皱得更紧了，就像一座小山丘。他心想，自己手下这些人可都没见过血啊，这要是打起来，可怎么是好。
而且这实力对比实在是太悬殊了，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最麻烦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八旗兵什么时候会出现，如果自己跟刘荣正面硬刚的时候，八旗兵从背后偷袭过来，那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逃，大事不妙了。
略一思索后，凌卫明叫来孙永，孙永快步走到他身边，凌卫明凑到孙永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却很严肃，小声嘀咕了一番。
孙永一边听一边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百户，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听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幅度很大，像是在向凌卫明表决心。
孙永出去后迅速安排了一番，随后亲自带着几个士兵将百户押了出去。
百户心中忐忑不安，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试图贿赂孙永。他赶忙满脸谄媚地说道：“兄弟，我跟你说，我家中可还有几百两银子呢，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要是放我一条生路，这些银子全都是你的。你可以拿着这些银子回老家，买房子置地，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啊，兄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