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朝廷给了底限,就是一亿两白银可以答应下来,但是要按照五十年来还,每年只偿还两百万两,这样闵胥国财政还能勉强负担得起。
上面就是朝廷的意思,最终补了三句强调,“定要议和!定要议和!定要议和!”
闵胥国朝廷变得如此畏惧北境,正是那文原封不动把明安和燕凌天等人所说的话语,以及自己在夏洲港的见闻如实整理成了书信,禀告了回去。
这些书信也让闵胥国朝廷清晰意识到,北境军力和财力是多么得恐怖。
如此恐怖的北境军,正执掌在一群嗷嗷待战的好战分子手中,正驻扎在闵胥国夏洲港上。
要不是他们那国主制约着,恐怕这帮人当下就想把福京给轰了,好成为他们的一番滔天军功。
“议和!定要议和!”林苍溪看到书信,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手艰难握住玺印,盖在了朝廷众臣拟定好的答复上。
林雪练读完朝廷的公文,轻轻放回桌上,从屉中抽出簪子打旋挽了个优雅的花手,优雅插入秀发之中。
一边梳妆打扮,林雪练一边冰冷讥讽,“在这儿,时常听人说起,‘弱国无外交’,细细想来还真是如此。闵胥国朝堂多少肱骨重臣大事面前不足用,却将议和重担压在我一个女儿家的单薄肩膀上,想来也是可笑。”
那文微微咬牙,喉头动了两动,对林雪练的讥讽强压下潜藏在心中的怨恨,装出一副哀怜乞求,“雪练公主!您大慈大悲女菩萨转世,看在闵胥国百姓的份上,定要促成这次议和啊!”
林雪练轻笑一声答道,“百姓?你们这些朝堂大臣,不弄权术地位,竟有闲心关怀起百姓来了?若是你那家把赈灾粮倒卖的赃款少拿一些,若是对这四港的百姓更加仁善温厚一些,那北境军哪有这么容易就把控住局面?现在知道慌了?”
点着嘴唇,林雪练操起尖酸语气没好气损道,“真要说看在百姓份上,倒还不如让北境军夺了我闵胥国,至少百姓能在他们手上讨个安心活法。”
那文听着林雪练的刻薄说辞,心中越听越怒,伴随着愤怒的还有莫大的恐惧。
他在夏洲港,也是听过北境军的事迹,对百姓确实友善,可对世家那是实打实的凶狠。
剥夺家产,流放世家子弟到海岛上去开荒改造算是轻的,重一点的直接当众枪决毫不留情,尸体还要悬挂出来,脖子上挂横幅书写此人恶行让往来百姓观瞻。
那文所在的那家,是京中一个中型世家,林氏朝廷里的高层官位吃不上肉,可中层官职还是分了不少汤羹。
中层官职看着没高层那么有实权,可因为接触的黑幕多,捞的油水可不少。
比如朝廷历年下发的赈灾粮,层层下发克扣总会有一部分作为封口费,流入那家囊中,那文便是此中的受益者。
若是真让北境军夺了福京,恐怕他们这些吸血家族没有一个不会被枪毙。
尽管心中对林雪练的讥讽又怒又惧到极点,那文还是克制了剧烈波动的心绪,拼命磕头苦苦哀求,“公主殿下,我等知错了!等此次风波过后,我等必定收敛,好好善待百姓,还请殿下定要救救闵胥国啊!这可是殿下的亲生国土哇!”
林雪练见这个那文摆出一副痛哭流涕的表情,语气一软叹道,“唉,但愿你们能真的知错能改。”
挥挥手,示意那文退下,“你退下,本宫要梳妆。”
“是!”那文一喜,忙不迭的退出了房间。
林雪练将胭脂纸含在朱唇间一抿,对着妆镜来回打量自己精心打扮的容貌自言自语。
“你说,‘因为,我曾来过’。”
“那我闵胥国,会因为你来过,而变得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