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乾清宫弘德殿里。
天子正看着一小盆子的金鱼,这金鱼并非名贵之物,盛放金鱼的也不过是普通的瓷盆。
但天子却看得十分认真,他一面看着游鱼,一面听着陈矩的禀告。
半响之后,他捧着肚子坐在了御炕上,抓起了一柄玉如意放在掌中把玩:“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就如这鱼……”
陈矩察言观色立即将盛着金鱼的玉盆端来放在天子身边的御案上。天子点了点头道:“就如这鱼,水至清则无鱼,治国御下也是一般。”
陈矩在旁躬身道:“皇上圣明,是以老子云,太上,不知有之。”
天子点点头道:“宫中诸位内臣,还是你最懂朕心思,当年我祖父世宗皇帝,不是不知严嵩贪污,但为何忍了他二十年。又比如朕不是不知张鲸奢侈,但为何又用他,这一次若不是文官们迫得太紧,朕又何需抄他的家呢?”
“正是太上,不知有之的道理,严嵩,张鲸都是祖父世宗皇帝和朕办事,是他们当了骂名。”
陈矩躬身道:“皇上圣明,其实太上,不知有之,但太上,无所不知,故无为而为之。”
天子点点头道:“论及御下之道,驾驭完这名小火者退下,林延潮呷了一口茶,转过头但见骆思恭仍是一脸忐忑不安,魂不守舍的样子。
“如谦兄!”林延潮笑着道了一句。
骆思恭闻言回过神来,然后道:“宗海兄,你看这陈公公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
林延潮笑着道:“如谦兄,不是之前都说好了吗?咱们三人都在一条船上,放心,任谁见了这白花花的银子也不会不动心的。”
骆思恭点点头道:“也是,谁会与钱过不去。”
骆思恭话虽这么说,但神情还是很不安,案上的茶水是一口也没动,不时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