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结束,虽然成功杀了任我行,但与张无忌的决裂,还是让鹿尘及江小鱼感到怅然。
另一方面,任盈盈看出两人心情不好,低眉顺眼,细声细气道,“我去收拾了向叔叔及父亲的尸骨”
这话自然是孝顺得很,但若对着两个杀父仇人说来,又叫人觉得“轰堂大笑”。
鹿尘听了,不免啼笑皆非。不过他也知道,笑傲江湖的两个主人公中,令狐冲是糊涂隐者,任盈盈则是聪明隐者。她长于深宫之中,深谙进退之道,对不同的人有不同面貌,自己一颗内心却隐介藏形,难以捉摸。
是以,她可以对着囚禁父亲的东方不败伏低做小,也可以在五霸岗生杀予夺。她是丛林之中生长出来的一条小狐狸,知晓如何生存法则。但究其内心,亦有许多烦恼责任。譬如仇恨,譬如正邪,譬如儿女情长。
她遇到令狐冲,是因两人内心深处,有某种共鸣。她觉得令狐冲是笨蛋,可又向往这般笨蛋的生活,轻轻松松,多快活啊。总得来说,她活得累死了,可又这么擅长如此累的生活。
不过,她和令狐冲的邂逅,来自于特定时刻、特定地点、特定环境。现在两人的命运轨迹大改,鹿尘不大想要令自己的乖巧师弟认识这么个机灵鬼。
更何况,她的身份,牵连甚广,兹事体大,与东方不败、武则天两人均有关系。鹿尘尚且忌惮三分,更遑论区区一个令狐冲。
鹿尘轻声道,“去吧。”
任盈盈的武功,纵不能与鹿尘、江小鱼比较,但也是江湖一流高手。她乖巧点头,一手一个,将两具尸体提着,远入黑夜之中。在这座酒楼废墟旁边,一时只剩下了两人。
江小鱼自张无忌离开后,一直发呆,愣神,呆呆看着张无忌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盈盈离开,他才恍然醒觉,仿佛回魂一般,问道,“你不怕她逃走”
鹿尘摇摇头,“她做梦也想离开东方不败,又有张无忌的追杀。虽然我们肯定,张无忌其实不愿杀人,但她却不会冒险。总之,我们是她的大救星,武当山是她最好的归宿,她还是会乖乖回来的。”
江小鱼这才点了点头。
鹿尘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暗暗奇怪,江小鱼不太可能想不到这点,他魂不守舍,是因为张无忌么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张无忌奇怪,江小鱼却更奇怪。
“不过……”鹿尘立马说,“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得盯紧了张无忌。这小子决绝离开,他分明知道,以我们两的功夫,防备他一个人,他一路上绝无成功可能。而上了武当山后,自然更不用提了。”
江小鱼点头道,“这点我知道,正因他一旦离开,前景渺茫。但他还是离开了,由此可见,你说他放弃杀死任盈盈,并非安慰。不过,你所说的盯紧……”
鹿尘道,“他不杀死任盈盈,却又不愿意背叛武则天。自古以来,忠义难两全,一般而言,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选择……”
江小鱼惊道,“你是说,他要毁了自己”
鹿尘点点头,“所以,我们要看着他。无论如何,他是世上少有的俊杰。这样的人物,偏在武曌手下,猥自枉屈,多么可惜”
江小鱼细细一想,觉得鹿尘所说,不无可能。
他点头,由衷感慨道,“道兄有如此心思,通达人情,真是滴水不漏。果然不愧是全真教第三任掌教,无论武功、行事,江小鱼均是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鹿尘笑道,“这么说来,华山派之事”
江小鱼叹了口气,“若无道兄出手,江小鱼已是一团肉糜,谈什么华山派不过,有任盈盈所说的消息,倒可以将功折过。贫道总算仰赖于道兄得功,却也可以投桃报李,华山派的事情,算交给道兄了。”
这下子,两人达成了协议。江小鱼倏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截短管,打开来,有烟雾飘飘袅袅,朝着半空释放。看来,这是他们武当派的某种讯号。
不过两人均认为,华山派这桩事情,还得在张无忌之后处理。两人正商量着,不一会儿,任盈盈果然乖乖巧巧回来了。再过了一会儿,远远听着呼声,江小鱼欣然道,“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再见到了宋青书、柳若松两人,身后却跟着两个身着道袍、鼻孔朝天的老头子。
两人平日里眼高于顶、趾高气昂,但在这老头子面前,却又恭恭敬敬,陪着笑脸。而他们身上的高傲,又仿佛传染给了这两个老头子。使得他们挺着大肚子,像两个皇帝。
但鹿尘一眼扫去,便看出来,柳若松、宋青书的高傲是假,这两个老头子的高傲是真。
起码,他们真练成了不世武功,并且深不可测,难以揣摩,同样是小先天的顶点。要不然,柳若松和宋青书绝不敢靠近这座城池,他们也不会被请来收拾任我行。
柳宋二人过来,见了鹿尘,先是冷哼一声,又四下里张望,随口询问道,“江师兄,那魔教的张无忌呢”
鹿尘看了那两老头,虽然老神在在,却也运功在手,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江小鱼先向两位老者行礼,“铁骑长老,银瓶长老。”
铁骑银瓶
鹿尘眉头一挑,他听过这两个名字。他们出自《神州奇侠》,是武当的两名长老级人物。看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在这个综武世界,武当有着太多人才储备,远远不是全真教小猫三两只所能比拟。
这个铁骑,和自己的兄弟银瓶两人,实在是武林之中少有的奇才。
这两人十三岁的时候尚未入得武当,已在市井之中练成十三太保横练。二十岁时,已大成了童子功,打通了奇经八脉,在江湖上有了偌大名气。
此后,他们遇着张三丰祖师,拜入武当之中,苦修各项奇功绝艺,如鱼得水,臻至极境,成为武当山上众所周知的武林前辈、供奉长老。
不过,他们在武当地位虽高,但是于修道上却甚是低劣。算是放浪形骸,游戏人间,根本不受礼法所拘限的武林前辈,而不算道士。这两人自小好斗,彼此穷打恶斗,偏偏武功相等,已五十六年,都没有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