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星说这句问题的时候，哪怕早就有所准备徒弟要开大的怀炎，下意识心脏骤缩了下。
无他，这句话实在是太像是某些反派boSS发言了。
怀炎师傅是个与时俱进的人，对于小年轻的很多潮流词汇和流行爱好他也是关注的，毕竟很多奇思妙想都能给他不错的灵感。
不论是“系统”的这个设定，还是之前的spy等等，都打开了怀炎的思路，在后续“系统”这个种族的繁衍中增添了不少有趣的元素。
说起来，曾经的他还会把spy说成考斯普雷，现在他的舌头都撸顺了，说起这些都不打磕绊的。
总的来说，问出这句话的应星的确有些反派的感觉了。
不过很快，怀炎就打消了这个无厘头的想法，转而意识到了重点。
之前不让系统多说，是担心干扰徒弟的成长与选择，而现在，很显然应星已经明确了自己的道路。
“你想要创造一个……正确的世界？”
“诶？这么说，似乎有点像，但也并不算。”
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因为表达能力欠佳产生了某些歧义，应星放弃了有来有回，层层递进式的交流，反而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之前系统告诉过我，我们所在的世界是被主世界否定的【错误的世界】。”
应星说到这里听了下，看到自家师傅脸上有些疑惑的神色，解释了起来。
“可能因为我行走的是【创造】的命途，在某些方面的感知更加深刻一点吧！在我达到这个境界之后，我意识到这恐怕是正确的。”
“简单说来，在【正确的世界线】中是有着固定的世界线的。”
“以我们云上五骁为例子，被其认为正确的发展应该是我们云上五骁得死两个，疯两个，然后还有一个苦苦支撑……”
白珩牺牲了，丹枫转世之后可以说是另一人，也相当于死了。
镜流和“应星（刃）”精神状态堪忧，景元心力憔悴苦苦收拾烂摊子，支撑着罗浮……
“我承认，以故事性和趣味性来说，也许这样跌宕起伏，充满悲剧与冲突的发展更加具有观赏性——但对于生活在其中的我们而言，当然不会这么想。”
应星说到这里笑了笑，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悲伤以及不甘。
怀炎听懂了应星的意思，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朱明仙舟仍在，但不过是侥幸苟活下来而已，可以被他们称之为故乡的那个“世界”，迎来了终末。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以【剧本】来比喻，越是偏离原本设定主线的世界，就越是会被判定为【错误】，可偏偏原本的设定却是悲剧，从而被舍弃。”
“是的，在这个基础上，越是努力改变悲剧，就越是脱离原本的【剧本】，而越是脱离【剧本】……便会迎来毁灭。”
应星也是后来复盘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可能对于主世界来说，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线，就是越长越歪，需要剪除的不和谐因素。
“明明是我们所期待的世界，我们所期待的圆满结局和【正确】，却因为这样荒谬的原因被否定，我无法接受。”
“辛苦你了。”
怀炎明白了应星内心的不甘月斗志，颇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孩子，还是没忍住把青年抱在了怀里——像是小时候那样，拍着对方的背部安慰着。
有的时候，过人的天赋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知道的太多，看的太过清楚，反而会更容易让自己陷入到痛苦之中。
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如果按部就班下去，你会在【创造】的命途上越走越远。以你的能力，说不定真的能把我们的世界碎片组合，修复，甚至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怀炎无声叹息着，眼神复杂。
“但是我想，你既然会这么郑重其事，那么恐怕你的目的并不仅限于此，对吗？”
“是的，只要一想到某些明明能改变成喜剧的事情，却因为主世界的设定而无法扭转悲剧——我想要反抗。”
“在主世界线下的诸多世界中，无时无刻不再发生着悲剧，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可能就有无数个白珩牺牲，有无数个镜流在痛苦地手刃挚友，有无数个饮月在重复悲剧，无数个景元夙夜忧叹……”
应星的声音闷闷的，缓缓开口。
“我很喜欢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我还不是星神，但是既然有可能，我想要尝试一下！”
这一刻，应星的瞳孔中燃烧着的是对既定命运的反叛，是对不公审判的抗争，是确定了理想而拼尽全力的坚定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