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带着顾倾城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迹在人群中下船,只有这样你们才不会露出马脚。你是结丹境练气士,如何掩人耳目应该是难不倒你。”夏良顿了顿,继续道:“而我也会带一个假的‘顾倾城’下船赏花,形影不离。
满船三百余人,他们真正会盯着的,只有我们几个。尤其是我。”
孟长青与林云都没有说话,倒是许兴全终于也明白了过来短褐男子的计划,惊呼了声:“你!”
夏良权当没听见没看见许兴全的咋咋呼呼,平静道:“至于我们要带下船的‘顾倾城’,会另外准备。我们到了申时,在船头汇合。至于孟仙师那头,你看着把握。”
至于如何准备,恐怕就算夏良想细说,孟长青也未必会想听。
万人与一人,对夏良而言,只要那人对南延至关重要,他便不会犹豫。
因为别人的生死,他从来不在乎。
“老许,走吧。”孟长青叹道。
“老孟?”
“敌暗我明,连我也无法否认,这个计划,很稳妥。”
只要他这一手偷天换日做得好,风险全部都会转移到假的顾倾城身上。
顾倾城毕竟是顾宏之女,许兴全又对顾家始终有愧,两人再是不愿,也还是老老实实走了。
林云沉默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没办法,这是他的房间,不然他也想一走了之,逃离这种尴尬。
夏良的无情,他老早就领教过了。
没想到夏良却主动开了口:“这件事,别让顾麟知道。我想他不会愿意,用我这样手段来保护顾倾城。”
“夏大哥,别再说了,我支持你。只是往后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因为什么原因,而要置更多人性命于不顾的时候,我会阻止你。
况且即使我不说,顾麟那家伙也不会饶过你。你别小看了他,第一个哭着喊着要揍你的人,也绝对是他。”
夏良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如果我不让他,他永远打不过我。”
“那就放着我来。”
几乎说话没什么表情的短褐男子,忽然间莞尔笑道:“那我们,说好了。”
眨眼间,到了申时。
观霞渡上人头攒动,方才还有些雾霭沉沉的江面,十分配合地放了晴。
江上浩淼烟波已然散尽,天边霞光正盛,地上白蓝红粉黄的各色霞草与红云遥相呼应,煞是好看。
夏良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观霞渡旁的岸边,怡然自得地品鉴着林云的茶艺。
为了防止岸边湿漉沾湿衣裤,他还身下垫了块防水的布。
离他们不远的是一群结伴同行的书生。
年轻人意气风发,爱酒胜过茶,推杯换盏间有人吟咏着诗句,有人敲打着节拍,还有人引吭高歌,正好引来群官家女眷的青睐。
高歌的青年显然喝了不少酒,唱到兴起还拉开了领口,露出底下肋骨清晰的上半身。
这一举动立马惹得那群官家女眷面红耳赤、惊叫连连,只可惜真正背过身去的寥寥无几,多半都还在透过指缝偷瞄。
许兴全瞥了一眼,小声嘀咕道:“这春天不知都过去多久了?
再说这种赤条条的白斩鸡有什么可看的,裆里的玩意儿,怕是还没有老子一半大。”
林云笑着给粗枝大叶的汉子斟了杯茶,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