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个古怪的空间之后,朱邪玉麟只要能够将印主以及少年给养好,就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唉……朱邪玉麟在想明白的那一瞬间,表示很是无奈:想她堂堂一个军校高材生,成了魂穿这类封建迷信的典型不说,竟然还成了两个非人类孩子的监护人。
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债,朱邪玉麟都已经打定主意要独身到底——或者真的一不小心踏入了婚姻的坟墓,那也要培养出这个时代第一个丁克家庭才好。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啊。
朱邪玉麟边仔仔细细地找那个一定会存在的出口,边走神想这些有的没的,长吁短叹,无比忧伤。
暮云卿在检查空间的时候,走过朱邪玉麟身边两次,见朱邪玉麟每次都一脸有苦说不出、老娘壮志再难酬的倒霉模样,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暮云卿停下脚步,看着朱邪玉麟,笑道:“朱邪玉麟。你确定你现在这样,不像是发癔症?”
“癔症你妹!”朱邪玉麟还没从那一阵子的自怨自艾中回过神呢,就听见暮云卿这么说,下意识地就反击回去了,“老娘懂事的时候,你还在和泥巴玩儿呢!”
暮云卿被朱邪玉麟这样抢白,眉头微皱,但很快又释然了——本来嘛,这个可能出去的最大的机会是印主找到了,而印主明显一心一意地向着朱邪玉麟,此时就算只是看在印主的面子上,暮云卿也不应该和朱邪玉麟计较,更何况暮云卿本身就对朱邪玉麟有意,更不会介意什么了。
只是朱邪玉麟此时的状态明显不对,暮云卿顿了顿,让少年加紧利用荧光点的生命体找寻可能的出口,自己走到朱邪玉麟身边,放缓了声音,道:“发生什么事了?”
朱邪玉麟有些惊讶,扭头看着暮云卿:“你干嘛?不找了?”
暮云卿抿了抿嘴,顾不上印主看过来的、有些怪异的眼神,拉着朱邪玉麟往边上走了两步,道:“我担
心你。你的脸色……你可能自己看不到,你的脸色不太好。”
朱邪玉麟皱着眉头被拉到一边,闻言,很是随意地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道:“哦——那估计是营养跟不上。”
“你说什么?”暮云卿有些疑惑。
朱邪玉麟摊开双手,一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的模样:“我说,我们在暮家墓葬群中这么久了,印象中,我们可曾有过正儿八经地吃东西的记忆?”
暮云卿本来还没有注意到这上面,这会儿被朱邪玉麟这样提起,也觉得肚子里似乎有点空虚的感觉,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朱邪玉麟轻笑一声,道:“连你这样能忍的人都有所感觉了……看来整个墓葬群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暮云卿被朱邪玉麟笑得有些意外:“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什么?”朱邪玉麟皱眉看着暮云卿,“好像那个隐瞒自己知道的内容、还屡次想要把我引导到错误的思考路线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吧?”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锋利、神情带着淡淡骄傲的女子,暮云卿心中微微一顿,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有种两人又回到了西北军的感觉。
在西北军的那段日子,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奢华享受,但是那种自由和天地任我行的肆意,是在步步为营的京城无法感受到的。
暮云卿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郁竹正不会动暮家——起码在自己战死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死去之前,不要对暮家下手,他可以不要任何权势地为东国守一辈子的西北边防。
只是想归想,暮云卿知道,即使进来了一趟暮家墓葬群,但是他还是等于什么筹码都没有掌握在手上,想要代表暮家和郁竹正谈判,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
看了眼边上神情有些不耐的朱邪玉麟,暮云卿轻叹一声,现在的他,确实也还没有那个资格,站在朱邪玉麟身边,实践自己当年对朱邪玉麟许
下的诺言。
暮云卿是想要保护朱邪玉麟的……起码,在某一段时间里,暮云卿说这句话是真心的。
只不过,自古以来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在时间的蹉跎中,甚至都用不了几年,只要碰上利益、碰上权势或者碰上别的什么,就会粉身碎骨。
朱邪玉麟是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才不会像以前一样,傻傻地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暮云卿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暮云卿生命中最重要的,永远是那个暮家,那个腐朽、奢华、暮霭沉沉偏偏又带着诡异惑人气息的暮家。
朱邪玉麟知道自己的性子算不得好,她也从来不追求什么当世最好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十全十美的人,但那不属于朱邪玉麟。
朱邪玉麟看得清楚,她要的那个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不过是一个沉稳可靠的男人,他可以有无数的小缺点,但是他一定要正直善良,他一定要将她朱邪玉麟放在生命的第一位。
暮云卿做不到最后也最重要的那一条,所以在朱邪玉麟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局了。
只是印主明显还没有明白这一点,这会儿看见那个自称要成为自己“父亲”的男人拉着朱邪玉麟在黑暗中嘀嘀咕咕,当即就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