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邪玉麟急的脑门上汗都出来了,古鲁沙姆轻叹一声,从袖兜中抽出一块丝帕来递给朱邪玉麟:“擦擦汗。”
朱邪玉麟都快要哭了,显然古鲁沙姆是铁了心地相信暮云卿说的鬼话,任谁说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了,她只能试探着问:“那……我是说,就算相爱,也不一定非要成亲不是?”
只要不是成亲,那么就不能借由婚事凝聚天地间的喜气,也就无法利用活祭将那么多的喜气硬生生扭转为怨气,最终封存在整个墓葬群中,成为墓葬群的守卫之气。
只要不成亲……
听朱邪玉麟这般说,古鲁沙姆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冷,看着朱邪玉麟的眼神也有些不善:“在你心里,成亲是一件如此让人恐惧的事情吗?”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劝说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中一急,也顾不上擅自透露剧中人物解决会产生什么影响,直接道:“你要是和暮云卿成亲,会死得很惨的!”
她这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情绪激动,就连眼眶也因为想到了那个惨烈的画面而微微有些发红,但是这一切看在古鲁沙姆眼中,却成了她心虚的证据。
“你在仙界做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不能成为你阻止别人成亲的理由。”古鲁沙姆意味深长又包含深意地看着她,“神灵大人给我做了加持,在每天阳气最旺盛的时候,我甚至能占卜神灵的过去。”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神灵的过去?说的是暮云卿和她吗?可是在这个世界中,他们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哪有什么过去?
古鲁沙姆叹息着道:“神灵大人在过去的一百年间一直在找我,而你,向弟弟求婚三次,却次次都在成亲典礼上落荒而逃,闹得我弟弟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顿了一下,古鲁沙姆的叹息中带上了一丝质疑的凌厉语调:“你于心何忍?”
朱邪玉麟简直被这个诡异的故
事给惊呆了:“我我我……我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一个男人求亲!”
上帝啊,就算她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确实胡闹了些,但是那个时候她会直接上前霸占了人家小美男,求亲这种温吞软弱的事情,她才没有那个耐心去做呢!
古鲁沙姆一天之内连着两次占卜,显然有些累了,就摆摆手:“我不与你争这个。”
朱邪玉麟被这句话别的,简直就是瞠目结舌脸红脖子粗了,不过人家表示自己很累不想在这个劳心劳力的话题上纠结,你还能抓着人家的肩膀狂摇着说不可以吗?
于是,自认民主派卫士的朱邪玉麟,只能后退两步,撑着栏杆,以无比的郁闷于惆怅的神情看着缓缓后退的周边景色。
其实巡视天下什么的,就应该在一定的距离上搭建一个高台,即使弄不成长城那样,也可以做成是军事观望台那样,让人站上去就能够俯瞰天下。
唉……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天空有没有什么向往。如果古鲁沙耶所说的巡视天下是这个样子的话,朱邪玉麟表示,这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好吗。
就在她陷入苦恼中的时候,另一辆马车中,暮云卿和古鲁沙耶却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暮云卿笑容亲切和蔼,眼神包容,甚至带着点长辈看晚辈的慈爱:“我知道,在你们这个年纪,繁衍后代的欲望是最强盛的。”
古鲁沙耶面上有些窘迫,好在那一张刀削斧砍一般的俊美容颜给他挽回了一点面子,他轻咳一声,道:“我对她的感情,不需要你置喙!”
说这话的时候,古鲁沙耶依旧是一派帝王派头,只是那有些躲闪的眼神还有微微发红的耳朵尖,显出了他内心竭力隐藏的心虚。
暮云卿像是全然没有看见这些破绽一样,笑容满面地微微仰头,视线淡淡地扫过周边的一切,那柔软而明媚的风景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副纯粹只有观赏价值的风景画。
古
鲁沙耶深吸一口气,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边上的朱邪玉麟,见她又开始发呆,不由得就有些担心:“自从她醒来之后,就时不时地发呆,你是神灵,当初你们一起来到这里的……你能不能……嗯,我是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的语句,疑问的语气。
暮云卿面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显得真挚而温柔:“我自然知道。而且我知道要怎么才能缓解朱邪玉麟的这种症状——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了。”
古鲁沙耶迟疑了一秒钟,终于还是点头了。
古鲁沙耶从来都不是傻子,相反,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精明和敏锐,不然他也不会以一介平民成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帝王——只是这一份聪明,在暮云卿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要知道暮云卿可是千百年以后暮家最后器重但也是遭受最多迫害的天才人物,即使古鲁沙耶有了那些奋斗和宫斗的小心机,在久经“沙场”的暮云卿面前,也还是有点不够看。
在现在的古鲁沙耶眼中,最应该解决的是朱邪玉麟的问题,为了让朱邪玉麟过得更好一点,他付出一些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更何况……古鲁沙耶再一次认真看这暮云卿的眼睛,发现他那双深邃深沉如夜色的眼中,有着如同孩童一般干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