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静止了一样,楚念禾在冰冷的地面跪着,竟久久都未听到楚平克开口让她起来。
她自是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也没着急,只静静地伏地跪着。还是大夫人心软,瞧着女儿单薄瘦小的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于心不忍,轻声劝说道:“老爷,还是让念禾起来吧,她现在虽然长大了,可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若是在地上跪着着了凉,落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好?”
楚念禾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可她知道,依着楚平克的性子,是不会这么痛快让自己起身原谅自己的。
“你当她是个女孩子,她可是也把自己当成女孩子了?”
果不其然,半晌过后,楚平克终于声音沉沉地开了口。
他用双手支撑着身子,朝着楚念禾俯看过来。
“你抬起头来!”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明显是因为今日的事忧思过度的缘故。
楚念禾心里有些难受,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朝着父亲看了过去。
他也在盯着她,在书桌上昏黄的烛光之下,楚念禾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看到了父亲鬓角处的白发,和他眉梢眼角处几乎掩盖不住的深深的皱纹。这皱纹和白发瞬间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楚念禾的心扉,让她一时竟是痛不欲生。
亲情,已经是她最最在乎,最最舍弃不下的东西了。
“楚念禾,我问你。”
楚平克的声音沉得吓人,听得楚念禾
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你还认我这个父亲,认你的母亲吗?”
他说旁的还好,蓦地说了这话,竟叫楚念禾一阵心慌。
“父亲这是什么话?女儿就算是再不孝,您只打我骂我就是了,我怎么会不认父亲和母亲呢?”
她的表情有些急迫,明显是被这话给惊住了。
玄洵国最重视的就是孝道,若说一个人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便是与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情意了,若是连这个都失去了,岂不枉为人了吗?
“很好。”
楚平克听罢了她的话,缓缓地用胳膊支撑起了身子,整个人都立在了她的跟前。他的身高很高,这样一站起来,竟叫楚念禾有种压迫的感觉,连方才准备好要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你说你认我们,可我瞧着,你入了宫这样久的时间,竟是学会了六亲不认这把子手段了!”
“今日是什么场合?!你母亲刚回府多久,难道不应该好好过一个寿辰吗?你为了与自己的妹妹斗,竟不惜用苏氏来搅扰你母亲的寿宴,让整个场面变得如此难堪?怎么,难不成我还要夸夸你不成吗?”
楚平克句句话掷地有声,听得一旁的大夫人脸色变得惨白,伸手抓住了楚平克的袖子,希望他平静一些,不要再说了。
可楚平克却是皱着眉头,没有半分想要隐藏的意思。楚念禾红着眼睛看着父亲,心里虽然酸楚,可还是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调,尽量用平
静的语气说道:“父亲,女儿没有。”
“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