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见陈氏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是瘪了瘪嘴,不敢再吭声了。楚念禾倒是极了解陈氏的,知道她到底还是对自己的表侄女偏爱了些,若是旁人这般口无遮拦,她一定是立刻家法伺候,怎还会说上这么多呢,不过是做做文章给旁人看罢了。
想到这里,楚念禾忙对着陈氏劝慰道:“祖母快些消消气吧,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七姨娘也是无心说了这话,咱们都是自家人,孙女怎会对七姨娘有所抱怨呢?”
陈氏见楚念禾如此玲珑剔透,自然是十分高兴,又瞪了一脸不屑的七姨娘一眼,岔开了话题道:“念禾,咱们府里也只有我入过宫,你这些姨娘们却是连皇宫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不如你给大家讲讲这宫里的稀罕事可好?”
楚念禾这才乖巧地应了,又将自己在宫中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讲了一遭,直听得这些姨娘们都露出了艳羡的表情,这才听着陈氏笑盈盈地说道:“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这些妇人家日日在这宰相府里头,还以为这四角四方的一块地方便是天下,你们听听念禾讲的皇宫,咱们这小小的宰相府恐怕还不及宫里的一个花园大呢。”
几个姨娘和丫鬟们听了陈氏的话,赶紧跟着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林氏还想说点什么,一想起方才惹起的事端,终究是没敢再吭声,只看着楚念禾笑了笑,那未说出口的话也只能藏在笑容里了。
七姨娘周氏到底不是个省事的,此刻瞧瞧陈氏的脸色不似刚才那么生气了,便又朝着一旁低头不语的苏氏说道:“苏姐姐这是怎么了?往常咱们姐妹陪老夫人聊天的时候,你不是蹦的最欢的吗?莫不是被林姐姐压得抬不起头来,连性子也变得这般压抑了。”
周氏这般八卦的性子,自然回府后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苏氏接连折损了一对儿女的事,现下不过是故意让她难堪罢了。只是这一开口,引得人们的目光不由得全都落到了苏氏的身上,气的她想骂还骂不出口,咬着一对有些苍白的唇瓣盯着周氏,半晌没有吭声。
陈氏早就不满苏氏成日挂着这副阴恻恻的表情,如今见她又是如此,便沉了声呵斥她道:“旁人问你话你就好好的说,做什么要这样恶狠狠地盯着人家看,没的还以为我们宰相府给你受了什么委屈,竟让你变成了这副怨怼的样子!”
苏氏早就知道陈氏偏心,此刻被训斥得更是无言以对,只能隐忍着朝着陈氏跪了下来道:“老夫人莫要生气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
周氏之前便与苏氏不对付,现在看她这般落魄,心中自然是爽快极了,自然不会见好就收。她抬头瞧了瞧陈氏,见她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愈发添油加火地说道:“哦,我倒是忘了,苏姐姐的一双儿女如今都流落在外,恐怕想见上一面都难吧。不过,您的一双儿女可都是与大小姐不对付的,咱们大小姐身份尊贵,眼中自然容不得这些沙子,您也就委屈委屈自个儿,别再对大小姐有所怨恨了吧。”
周氏就是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话听起来是劝苏氏不要恨楚念禾,实际上却是在挑拨她与楚念禾的关系,恐怕是盼着她们即刻在这静澜阁的大厅里打起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