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四周窃窃私语的百姓,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看,咱们不如进屋好好说吧,这万一叫人瞧了笑话,尚书府倒是没什么,可对镇国公府的声誉影响就不好了。”
说完,他躬了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神色恭敬,叫人瞧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然而他敛下的眸子里怒火却已喷涌欲出,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那个该死的小贱人究竟是给尚书府又惹了什么祸事,竟然把镇国公府的人都给招来了。
还有宋娆方才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林舒宁真的不是他亲生,而是镇国公府的女儿?!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扭头看向王氏,见她面上一片死人一样的灰白之色,他瞬间如置寒冬,手脚冰凉,笑容更是僵在了脸上。
与王氏成亲二十余载,他怎能辨不出她此刻神情所代表的意义?
“哼!”云忠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挥开林成的手:“怕丢人的是尚书府,可不是我镇国公府,你说这是一个误会?那为何本将军与尚书府三小姐的血液却可以相融?为何本将军为女儿打造的长命锁会出现在她身上?你今日若是不能给本将军一个说法,本将军就要砸了你这尚书府!”
“这……这不可能啊!”
林成被骇的身心都在颤抖。
“林大人若是不知情,不如叫林夫人出来,与我当面对质。”宋娆往前走了几步,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目光径直看向了不远处失魂落魄的王氏。
王氏被这样的目光瞧着,心中更是恐惧。
大燕律法对偷盗买卖婴孩的惩戒无比森严,若是东窗事发,牢狱之灾她定然是逃不掉了。
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她分明早已派人将马嬷嬷变成了活死人,就连她的女儿也给杀了彻底封口,这分明是死无对证的一件事,林舒宁究竟是怎么发现的,还有那长命锁又是什么东西?她为什么压根不知道这回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林成看着王氏不断变幻的神情,哪里还能不知道云忠和宋娆所说是真是假。
他眸中闪过一抹寒芒,快步上前,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硬拽到了云忠与宋娆面前,一脚便踹在了她的膝盖窝处,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妇,给我跪在这里和云将军、云夫人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番怒火倒真是发自他内心,林成在心里暗斥,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林舒宁生的不像自己,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这件事情若是王氏能一直瞒下去,他倒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林舒宁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早晚是要找机会处理掉她的。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王氏竟然胆大包天的敢去偷镇国公府的孩子!
如今云家都找上门来了,他哪能再坐以待毙。
为今之计,只能将所有罪责都推到王氏一个人身上,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的官职和名誉,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人毁了前途被下大狱!
王氏吃痛地跪在雪地里,发髻因为拉扯而斜偏到一边,衣裳也松松垮垮,膝盖处传来蚀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此刻的心更寒凉。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早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