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找好了。”江煜道。
“当真?!”林舒宁的声音立刻高了一个八度,潋滟的眸子里明光璀璨:“是谁?在哪里?男的女的?什么时候开始?”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一样的在江煜的耳边炸开来。
他却是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狭长的黑眸里幽光流转,带着微微的笑意:“那人最近有些忙,待他手头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你们就能见面了。”
林舒宁信服又期待地点了点头:“好!”
马车摇摇晃晃,让本就起了个大早的林舒宁很快就有了倦意,从前每每没睡好觉,脑子里面就会出现像刚才一样稀奇古怪的画面,她在心中暗忖,方才定也是因为她昨夜没睡好,才会在那道白光的影响下反应异常。
啊啊睡觉果然是人生唯一亘古永恒不变之大事!
她打了个哈欠,靠在软垫上沉沉睡了过去,等被陈昭叫醒的时候,江煜已经不见了身影。
林舒宁睡眼惺忪,微微推开不知何时盖在她身上的鹤氅,呢喃了句:“你家主上呢?”
“出了点事情,我家主上便先回去了,主上说三小姐你昨夜没休息好,让属下不要吵醒你,直接把你送回来便是,”陈昭将林舒宁扶下马车,掀开了马车后的帘子,“这个箱子里面是两千两白银,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三小姐搬到院子里。”
一听到有银钱进账,林舒宁的眼睛登时亮了,困意也瞬间消失不见。
她摆了摆手,道:“你先走吧,这银子你留下,我会想办法处理。”
“是,那属下告退。”陈昭点头,缰绳一拉,驾着马车消失在了林舒宁的视线内。
等四周没有了人影,林舒宁大手一挥,一整箱的银钱立刻被她收到了空间内,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回了尚书府。
“今天是个好日子哇,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嘿!嘿!嘿!”
……
夜幕降临,沉沉笼罩于皇城上空,今夜稀星淡月,层云翻滚,毫无夏夜明朗之气。
御书房内的灯光依然透亮,门口的太监眯了眯眼,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江煜等过传召后,便走了进去。
“父皇,”江煜已经派人将找到的军饷送进了宫中,他敛眸拱手,“儿臣已经找到了害死柳县令的凶手,以及他手上被贪污的那部分军饷。“
身着龙袍,在御案前批阅奏折的景盛帝终于抬起头,接过李公公手中江煜呈上来的奏折,轻轻扫了一眼,道:“所以,你认为如何?”
江煜抬眸:“柳县令的三房死后,线索中断,但大哥这段时间内被禁足,又叫人时刻看守着,基本不可能与外界有联络的机会,依儿臣看,不如先解了大哥的禁足,大哥毕竟是太子,若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被无端禁足久了,难免会引起朝臣的不满和抗议。”
景盛帝没有说话。
他身子向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透着烛光的袅袅烟气里他神色疲倦,明明脸上没有皱纹,看起来却突然苍老了许多。
江煜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好半晌,景盛帝才睁开眼,些微晃动的烛光里,这个倾其一生为民为大燕的帝皇容色明灭,有些自嘲地道:“朕这个皇帝,当的也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些。
三年,整整三年,朕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如此缜密精于算计,岂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可以做到的?朕的这些个百官,牵涉其中徒有其表实则内里败坏腐烂,沆瀣一气的怕是不知凡几!”
景盛帝目光深沉黝黯,唇边笑意森凉:“看来,朕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事情,终是成为了事实。”
江煜敛眸开口:“儿臣倒是觉得,这样的束手束脚,有时候反而能成为取敌项首却不见血,最尖锐锋芒的武器。”
景盛帝眸中幽光一闪,而后看着江煜,眼底浮上了一层浅浅的赞赏之意。
他抬眸,目光冷寒锋利:“既然他们要朕结案,怕朕越挖越深,那朕便顺了他们的意,此案到此为止。太子那边,朕会下旨,解了他的禁足。”
江煜眸光幽邃涌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又压了回去,他颔首:“是。”
景盛帝接着道:“这军饷总要送回到边关去,你觉得交给谁办最稳妥?”
“儿臣认为不如就交给大哥去办,父皇近段时间确实有些冷落大哥,这样一来既能安抚朝臣百官,又能给各方释出信号,至于如何解读,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