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他面上的表情不再是怒气十足,而是满脸谄媚。
见林舒宁回来,他把手中的茶杯一放,立刻就迎了上来:“回来了,怎么样,在将军府家住的好吗?和云晟大人相处的如何?”
“当然好了,”林舒宁回的云淡风轻,“毕竟将军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也不会有人随便地诬陷人,你说对不对?”
“林舒宁,你以后都要这么和你爹我说话是吧?”林成的耐性瞬间消逝,语气不善,他本以为自己给林舒宁一个台阶,她就会顺着下来,没想到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又如何?”林舒宁笑容璀璨:“难道尚书大人忘了,前几日中的那痒痒药的滋味了?”
“你!”林成语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林舒宁却像没看到似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逆女!你这个逆女!”林成颤抖的手指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对她的不满愈渐加深,哽在喉头,差点一口气就这么堵住,再也上不来。
“老爷,您消消气,您何必和三小姐一般见识,今早我托人打听到,昨日三小姐被云晟大人认成了干妹妹,而且今早三小姐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同云大人以兄妹相称,看起来关系亲厚,相处得很是融洽。”站在林成身边的小厮,语气谄媚地说道。
林成瞥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老爷,您不是一直想和云大人打好关系吗?眼下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三小姐现在还在生老爷您的气,但她总归是您的亲女儿,外人只会觉得尚书府和将军府关系极好,”小厮神色恭谨,语气意味深长,“况且,老爷,既然三小姐和云大人相处的好,那云大人也一定会尊敬您的。”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林成逐渐冷静下来,脸上不悦的神色渐渐褪去,他一甩袖子,冷哼一声。
罢了,林舒宁现在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先暂且忍一下也无可厚非。
……
层云渐起,将日头悄然遮覆,投下的阴影落到一处甬道内,将本就昏沉的暗阁变得更加的森寒。
数道昏黄的烛光摇曳亮起,明灭光影中传来隐隐绰绰的脚步声,在静谧黯诡的一室内发出沉闷的回响,穿透不知连接着何处的幽长甬道,再在远处的某扇朱门反弹回来,余音震震,悠长阴森。
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吹得室内光线陡然弱了一弱,脚步声停下。
其中一位脚步的主人率先开口道:“上次回去后,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替罪羊,没想到太子竟然突然被禁足,这下要如何是好?”
“不必担心,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切都仍在计划当中,”对面的黑袍男子沉声回他,“不过睿王心思缜密,很有可能提前发现端倪,咱们还需得提前应对,你尽快安排替罪羊出现。”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我觉得这睿王不除,始终会是一个隐患,虽说他命不久矣,但只要他还在世一天,终会妨碍到大计……”
话未说完,便被对面男子的轻笑声打断。
“你是不是忘记了,他身上还有那南疆蛊毒,”男人语气带着一丝阴鸷和危险,“他体内的蛊毒如今定然已经逼近了心脉,强弩之末,根本用不了内力,否则只会加速毒素的侵入,死的更快。”
“那也就是说,那个活阎王现在就只是只纸老虎,等同于废人了?”
“自然。”
“好!”男子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目光中露出喜色:“我这就准备好杀手,埋伏在下一个线索附近,只要睿王查到那里,他的死期便到了!”
风声骤起,卷裹着如锋的杀气冲破层云,穿过密林,发出了鬼啸般的利音。
……
同一时辰,尚书府,南苑。
一道斜长的影子从门缝里露出来。
王氏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屋内没有点灯,昏沉的只能隐约看清坐在梳妆台前模糊的人影。
王氏顿了顿,低声道:“柔儿,你父亲昨日已经去国公府谈了你和周远的婚事,已经谈妥了,过几日就……”
“我不嫁!”
像是被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林柔安猛地尖叫一声,一把将梳妆台上面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周远他有那么多的侍妾,我嫁过去就要面对一整个后院的莺莺燕燕,我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的!我不嫁!娘,你帮我想想办法,女儿不嫁,女儿不嫁啊!”
林柔安眼眶猩红,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令她心神憔悴,哭干了泪,只要闭上眼睛,就满是和周远那荒唐的一夜。
她本应该嫁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她心中日夜思慕的那个男人,而不是国公府的纨绔子弟!
这一切全都要怪林舒宁,都是林舒宁害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恨,她不甘心!
王氏眼眶通红,双眼流出泪水,将崩溃的林柔安抱在怀中,宽慰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儿,你别担心,只要你嫁过去,就是周远的正妻,那些莺莺燕燕的命还不是掌握在你的手里,有你爹给你撑腰,你想要她们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