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催命般的敲门声吵醒季云辰夫妻二人,巫林声音急促,
“族老醒了,说是要见你们,快起来快起来,我先行一步”
说完他转身就跑,族老现在是一个人,他生怕巫奇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得赶紧回族老身边去。
与地府其他地方不同,这里自成一方天地,有日出有日落,有绿荫有鸟鸣,与他们在凡间生活的环境大致相同。
光亮从窗户透进来,比起昨天来屋内亮堂了许多,族老披着衣服,用钩子扒拉着燃烧殆尽的炭灰,面前的汤药还冒着热气,他眼下青灰,面容疲态,看着汤药出神,偶尔又被自己的几声咳嗽拉回现实。
“族老,人来了”
巫林小声提醒着,他将目光从灰白色的炭灰中拉回来看向屋内站着的两人,面露慈祥,
“呵呵,来了啊,坐吧”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夏珊珊也有个蒲团可坐,看来昨夜诊治,让他对夏珊珊有了改观。
“族老,您可是有事要说?”
夏珊珊作为女性,心思更加细腻些,她看出了族老脸上细微的局促,便开口询问。
族老放下钩子,双手紧了紧披着的外套,一口叹尽心酸而后开口,一夜之间他彷佛苍老了许多,声音都有些虚无起来,
“哎,我已经老了现如今又中了毒,恐怕是命不久矣,可巫族,巫族不能交到巫奇手中,那样会让巫族万劫不复的”
“巫奇究竟做了什么?让您那么不放心将巫族交与他”
季云辰问,昨晚他从巫林那儿得知,族老仙逝那下一任的族老便是由大祭司巫奇接任。而巫奇如今这般的迫不及待让他不禁唏嘘,巫族的日趋衰落恐怕也跟内部争斗有关。
族老缓缓闭上眼睛,甚是后悔,这归根结底都要怪他啊。
巫奇原本不是巫族人,那是一个清晨,他跟着当时还是族老的父亲去了阴司,回来时在村口遇见了一个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男孩儿。
本来巫族就是隐秘的存在,不会主动与外界接触,也不可带外人进村。可他看着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男孩儿,顿时心生怜悯,恳求父亲将他带回村治疗,待他痊愈后再让他离开便是。
他的父亲看着地上这个满身是血的小孩也是于心不忍,于是父子俩便将男孩儿偷偷的带回了家给他医治。
“玄鸟大人嘞,这,这!”当父亲将孩子衣服脱了以后,看见他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也不禁惊呼出来,
“整整躺了七天,他才醒来”,族老又叹了一口气,想起当时父亲不惜余力的救治,叹息中带了些后悔,
起先男孩儿不能说话,眼珠子警惕害怕的骨碌乱转,他就陪着他说话,跟他说族内发生的有趣的事安抚他,半月后可以说话了,
“你是怎么来的地府啊?”他问,因为爹说了他是活人,所以他十分好奇,活人怎么能来地府呢?
男孩儿知道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咬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我我家奶奶会些法术,当时家里被厉鬼攻击,我奶奶情急之下给了我一道符说可以让我躲过灾难,可是,可是我也不知为什么,一用了以后就出现在地府了”
“那你是怎么到我们巫族的呢?”他又问,
男孩儿摇摇头,“我记不起来了,只知道我刚到,那些厉鬼也跟了过来,他们抓我还咬我,我拼了命的跑最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就在哥哥你家里了”
又过了一月,男孩儿基本痊愈可以下床走动,便主动帮着家里干些活。
好起来的男孩儿干活勤快,又能说会道,跟自己就像亲兄弟一样,父亲一看,也不提送他离开的话了,给他起名巫奇,就在巫族生活了。
“那族人知道他是外人,还让他当了大祭司?”,夏珊珊不解道,
这句话似乎又戳中族老,后悔的表情又加深了几分,
“哎,那时候我们都还小,父亲为了能让他在巫族住下,便谎称是他的侄子,还给他喂了药,变成我们巫族的体质,现如今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除了我,没别人了”
“那为何不当众拆穿他?您可是族老啊”,夏珊珊又说,
不过这次却是季云辰开口,
“想来是他的身份,说出去不但没人信相反的还可能对族老不利吧”
“哎,你们有所不知,如果知道巫奇是外族人,那不光是我,连同老族老也就是我的父亲都不能葬于祖地,那不是让我父亲死了也不得安宁么”
季云辰听下来,剑眉微蹙,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弯弯绕绕上,目前他们与族老不就是个相互利用的棋局么,他直截了当问:
“族老是需要我做什么?”
族老听了,神情一瞬间的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还是云辰侄儿看得透彻,叔叔我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保巫族的未来”
侄儿?叔叔?果然用人朝前啊,夏姗姗心里对这个看上去瘦小的老头有了新的认知。
要做的很简单,他是族老,有些事不方便去做,而巫林是自己的人,一言一行也是被巫奇的人盯着,他希望季云辰两人能够帮他去查查玄鸟的事,还要将巫奇赶出巫族,并答应季云辰事成之后,将他母亲的一切如实告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没一会儿族中家家户户基本上都熄了灯,外面黑漆漆一片,季云辰拉着夏珊珊悄摸着出了门……
他们按照巫林给的的图示,悄无声息的来到玄鸟休憩的地方。按族老所说,玄鸟自那次事以后力量逐渐衰弱,特别是近些年,身形都有些透明了,而它的衰弱,让巫族维持族地的隐秘都十分困难,更别说使用一些巫族秘术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巫族就要消亡了。
就在他们刚刚踏足图示所标注的区域,突然一道破空的“呼啸”声响起,季云辰连忙拉着夏珊珊闪躲,一根根泛着绿芒的标枪朝他们飞射而来。
季云辰腾挪间也时不时出手把避的开的标枪踢飞或者挡开,而被标枪刺穿的植物与树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很快化作一滩黑水。
季云辰目露寒芒,死死的将夏珊珊护在身后,厉声道:
“何方宵小,竟暗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