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望大惊:“你知道?”
花渔点头。
萧九望宛如泄了气一般。
“他的过往……有些艰难,只怕他现下被仇恨蒙蔽,看不清实况,碰得头破血流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
花渔想了想,拉起萧九望。
“顾玉到底是为何要做此事,你我都不清楚,但此事事关社稷百姓,既然与百姓相关,不如问问百姓?”
萧九望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任由她将自己拉到大街上。
大概是因为赤峰山在旁,夜风带了些凉意。
夜晚的赤州城依旧热闹,劳作一天的人们得了闲,或聚在街头巷尾下棋、乘凉,或去街上听戏、看杂耍。
花渔把萧九望拉到路边卖小食的摊位旁,随便凑到一个卖饼的老人身边。
花渔:“老爷爷,您幸福吗?”
卖饼老人:“……我姓曾。”
小九:??!!
小九:(..??_??..)“他还真姓曾……”
小九:“不是!花花你是认真的吗这么老的梗?”
花渔:“哈哈哈,就是突然想皮一下。”
花渔乐呵呵地,将萧九望带到一旁卖馄饨的小摊上,说是要请他吃一碗赤州最美味的馄饨。
走了一路,萧九望的酒意消了不少,他惊讶地发现赤州城竟然没有夜禁。
“夜禁要防的无非是作奸犯科者和反贼流寇。”
“赤州之民,欣乐太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百姓们安居乐业,兵士们巡防严密,反贼流寇更无从谈起。”
老板恰好端着两碗馄饨来了,听闻花渔的话,笑道。
“咱们赤州虽然比不得那些个繁华大城,却是极好休养生息之处。”
“先前我家乡遭灾,种的粮食全没了,可赋税反加重二成,无奈只好将家中的田卖了抵钱,实在活不下去了,逃来此处。”
“白日种田,夜里支个小摊,口袋宽裕些后,日子渐渐又有了盼头,虽是背井离乡,但若让我选,我还是选留在此处……”
萧九望有些奇怪:“你来赤州不也需得赋税?”
老板摇头:“抱玉公子体恤百姓,丰年最多增收一成,灾年减半甚至不收,这还仅是赋税这一项,还有对不同行业、老弱病残孕等等各项法令,我可说不上许多。”
“但若在此处留上一段时日,便会知晓赤州城的好……”
老板看四下无人,凑近悄声多说了一句。
“这抱玉公子,比定南王治城更用心!”
那老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还是后来又有新客人,这才忙着去招呼。
“抱玉公子是谁?”萧九望问花渔。
花渔笑道:“顾玉呗,也不知道谁先喊的,喊着喊着,抱玉公子就成了顾玉在民间的代称了。”
萧九望看着来往的人群,只见人人都步伐轻快,面带笑容,举手投足间充满朝气。
他沉默下来。
当今朝廷国库入不敷出,压在百姓身上的担子便更为沉重,故而人们多是来去匆匆,脸上戾气极重。
连京城这种大地方的人都如此,更不必说其它城池。
如此一对比,赤州竟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味。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朝廷积重难返,若非伤筋动骨的改革,实难拨乱反正。
无论是哪一条路,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