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隆城往侧边一看,只见黑暗中,竟还有一个人影端坐在茶桌旁。
这人的声音极为熟悉……
“顾玉!”
段隆城终于想起声音的主人,当即怒道,“你个王……”
“王爷,我劝您嘴巴放干净些!”
不等段隆城骂出声,花渔先怒了,手中的剑往前递了递,寒声道。
感受到脖子的凉意,段隆城只好憋屈地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这顾玉果然狼子野心!竟敢偷偷潜入王府,也不知院外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竟这么久还未发现异常!
眼下之计唯有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巡逻的侍卫来了。
段隆城:“顾玉,小女对你有情,她确实有错,但也情有可原啊……”
那日楚然被人看了脸,若是将她即刻嫁人或是绞死以证清白,都不会连累到王府名声,可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女儿,段隆城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去乡下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做打算。
如今顾玉还旧事重提,真是不识好歹!
若非他执意不愿娶楚然,能惹出这些事?
霍郁京直接戳穿了段隆城的小心思。
“这府里的侍卫们一时半会儿都醒不了了,王爷不必拖延时间。”
“我看俞州太守之子杨正之芝兰玉树,与王爷女儿相配……您觉得怎么样?”
难怪王府侍卫都毫无反应!段隆城咬咬牙。
“若本王说不配呢?”
“那就休怪顾某人擅自做主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段隆城的权威被挑衅,极为愤怒:“你敢!”
霍郁京轻笑一声,声音在静谧的黑暗中尤为清晰。
花渔了然,立刻恶狠狠地道。
“王爷,您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剑还在脖子上,段隆城不得不再度冷静下来。
俞州贫穷,楚然嫁去不但不能裨益王府,反还可能要王府贴补,这场婚嫁,不值当!
段隆城看了一眼横在脖子上的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不能跟顾玉硬碰硬……
唯有先假意应下,回头再做打算!
“哼,”段隆城企图和稀泥,“若是他二人看对眼,我这父王倒也罢了,成全便是。”
“不知王爷您可听说过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千金和杨公子良缘夙缔、佳偶天成,王爷成全不了,那么顾某就逾越了。”
霍郁京根本不给段隆城和稀泥的机会。
“何时能听闻王府喜讯呢,王爷?”
“你!”
段隆城气得说不出话,片刻后方咬着牙,狠声道:“十日后定亲!”
“那便先在此恭喜王爷喜得佳婿。”
霍郁京敛衽起身,背着手,慢慢往外头走去。
“十日内若未听见消息,顾某再来夜访。”
“良辰美景,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
花渔见霍郁京离开,便也丢了剑跟上。
二人走出院子后,屋里随即传来接连不断的瓷器破碎声,在静谧的夜里极为刺耳。
花渔很是疑惑:“听闻定南王是在马背上被封的异姓王,怎地如此庸懦?”
丁点儿反抗精神都没有。
“那是段隆城的父亲,段隆城是承袭的,年轻时只会整日的斗鸡走狗。”
……难怪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
花渔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原是我要带你来算账的,可词都让你说了!”
霍郁京看花渔微怒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干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与段隆城本就不可调和,没必要将你牵扯进来,白入他眼受他打压。”
花渔瞪他:“我是那种怕事之人?”
“你当然不是,”霍郁京浅笑,“不过段隆城烦得很,蚊蝇似的。”
花渔扑哧一笑:“你说他会不会反悔?”
霍郁京眸色暗了暗。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