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温言奇有些诧异。
孙立说:“市委政府今天好多人都在这里,办公室里还有一堆人在搞汇报材料,大检查组来了,都是这么个路子,这你还不清楚?这么晚了,你在宾馆等张书记,再说这个事,哪天这个事传出来就不是这个说法了。你不成了告黑状了?”
温言奇一时无语,确实,孙立说的有道理,没有不透风的墙,温言奇本意是提早告诉张相伟,可太着急的话,反被人说了闲话,既然人已经到了市里,又何必着急这一晚?
“你说的对!”,温言奇赶紧掏出电话联系了杨立新。
见温言奇放下手机,孙立才自言自语的说:“云州这个地方,现在看,把我撸下来也不亏!这一天天的……哎!”……孙立叹了口气,枕着双手,盯着天花板发呆。半晌,又说:“这也是一步险棋啊……”
“险棋?什么险棋,”,温言奇一时不解,以为孙立说的是自己。
“别人都是丢车保将,他们却是丢将保车了……”
“你说为了保自己,把杨兆文卖了?不能吧?”,温言奇这才明白,孙立说的意思是向继远为了保自己,把杨兆文卖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孙立起身道:“杨兆文虽说作过县委书记,现在也成过去式了,唐斌走的莫名其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杨兆文没了倚仗,虽说挂着市领导的头衔,还不是昨日黄花?可向继平就不同了,他是县里的主要人物,这个人大主任若是碰上强势的县委书记县长,也就没多大作为,可要是像你这号的,说个话,还是有人听的……”
“我这号的?”
“对啊,你这号的,不强势,遇事和人商量,总想着把能考虑到的,都考虑进去……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孙立词不达意,但似乎说的也对,温言奇也就提不出反对意见来,事实当中,自己也是这样干的。但,这不能算是缺点吧?
“你的意思,这些都是向继平操控的?”
“不好说,孙立摇了摇头,谁都有可能,向继平,或者背后还有人,或者向继远自己也说不定。这个不重要,你不要想这些事情。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似乎达到了,而且你还没有其他路可选。”
温言奇并没有告诉自己准备冷处理向继远的事。但听孙立的话,他好像已经猜到了。
温言奇不说话,等着孙立把话说下去。
“将向继远和杨兆文绑在一起,并且形成文字性的东西,你要严办向继远,必定扯出杨兆文,而你却没有办杨兆文的权力,你也不愿意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搞杨兆文,就不能严办向继远。向继远清楚自己的事,完全逃脱不可能,但不进去还是行得通。”
倒是这么个道理……温言奇不由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上,孙立和自己考虑是一致的。
“下手真他妈的狠!”,孙立苦笑道:“不服都不行,也就是你,若是二不郎当的县委书记,管他那么多弯弯绕,遇上什么查什么,查不了了撂出来,杨兆文不跟着完蛋?这样说,杨兆文该感谢你的。”
温言奇赶紧伸手制止,“得得得,我不图他感谢,以后若是传出来,别以为是我背后搞他就行!”
孙立看了看温言奇,“这可不好说啊,怎么说都说的通,他可以认为,将他说了出来,是为了保向继远。同样可以认为你们通过向继远打击他!”
“我们怎么会找他的事?级别够不着嘛!”
“行政级别够不着,可散播这样的事可不分级别!当年告李辉的那些人,不是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倒是,知情的都认为是何文越,可看起来,何文越还怀疑是别人。这些龌龊事有时还真不好说,温言奇一时也认为是何文越,可仔细一想,若真是他,岂不是太明显?等于打着招牌说,大家都看着啊,我要告李辉了!但,不是他,又是谁呢?到了还是个不清楚。
其实温言奇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虽说孙立说了,自己还在辩解,可心里却不硬气,怕什么来什么,连孙立都说有这样的可能,更何况别人,或者杨兆文本人?
不由的叹了口气说:“若是这样说,两面不好做人啊……”
“可不是?其实,什么时候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偏要站中间……”。孙立怪怪的笑了笑。
“我知道取其轻,可这个事怎么个取法?”,温言奇无奈的摊摊手。
孙立却盯着温言奇不说话。
半晌,温言奇恍然大悟,孙立说的取其轻,其实也可以。索性顺着他们的想法,搞了杨兆文,反正融汇的口供就在那里摆着,就算搞不倒,搞臭却是轻而易举。到这一步,向继远还算什么?
可能是存在的,而且可行性很大。但……自己会这样做吗?不不不,温言奇心里念叨着,纵使杨兆文再怎么样,这般背后捅刀子的事,万万做不出来,做出来也就不是温言奇了。自己做不做得好人不说,起码不能是小人吧?
哼哼,温言奇苦笑了笑,“若是你,你怎么办?”
孙立一愣,想了想,又泄了气似得叨咕:“妈的,算了,咱也坏不起来,还是骑墙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倒的时候不用你推,不该倒的时候你砸了都没用。但他倒不倒的与我何干?咱做咱的事,他走他的路,顺其自然。”
温言奇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你也只能这么说。”
“走走走,吃饭吃饭!”。孙立起身道:“管球他的,填饱肚子再说!”
临出门前,孙立又正了脸色,对温言奇讲:“言奇,你是个好人,但有时好人不好作……”。
说罢拍了拍温言奇的肩膀。
温言奇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