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完了?”。见宁全东进来,温言奇主动打了个招呼。
宁全东说:“没想到这次学了这么久……”。说着,拉开了椅子,凑到温言奇跟前压低声音道:“温书记,有个情况,我得向你汇报……”
见宁全东如此,温言奇只得将文件放在一边,叫了罗文彬给宁全东倒了水。
见罗文彬掩了门,宁全东才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纪委对向继远的关系人上了些措施,有这么个事……融汇公司的人提供了行贿的线索,向继远从他们那里断断续续的拿过钱!”
“哦!”,温言奇叹了口气,其实所有人都想到了这点,本就是料想中的事,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这下向继远算是完了。
“向继远也承认了,不过数目倒不是太大,这个是其次,关键是他们还交待了别的事情。这个……”
“你直接说,还有什么事?”,心想都牵扯到钱了,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大?
“牵扯到了杨兆文主席!”。
“什么?杨兆文主席?什么意思?”,温言奇顿感诧异。
宁全东说:“融汇的人很明确的说,杨兆文主席从他们那里拿过工程提成,数目不小!初步交待就有几十万!”
温言奇一时竟然语塞。怒道:“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查向继远就查向继远,怎么查到杨兆文那里去了!”
宁全东尴尬的说:“前段时间,向主任托马书记给我说,希望速查速办,我就给办案的人打了电话,留置了融汇的人。可能逼的急了,说了这些话……”。
温言奇一下靠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杨兆文是省管干部,哪里是县纪委查的了的?本是查向继远,却扯出了杨兆文,这怎么结案!
纪委一帮子愣头青,这下给温言奇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见温言奇楞在那里,宁全东更觉难堪,小心翼翼的解释“原来也没遇到过这个问题啊,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这时候扯杨兆文主席做什么?”
这时还关心他们怎么想的!温言奇不耐烦的问:“你们的人问的方法肯定有问题!是不是问了还有没有向其他人行贿的话?”
宁全东却说:“温书记,实话说,纪委的人办案,不管什么情况都会这样问,明白人都会就事论事,谁也没想到一竿子真打出别的东西来。现在口供也按了手印,抽也没法抽出来。如果向继远要起诉,这些检察院都要复核的!”
温言奇重重的出了口气,杨兆文不归县纪委不说,原本又是云州县委书记,和温言奇的关系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可实际当中,知情人都知道两人不怎么对付。偏偏温言奇任了县委书记,却又反了杨兆文的腐,杨兆文怎么样先不说,自己的目的却说不清了。他不说了,你逼着他说,他交待了,反而把你逼的没路,这叫个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纪委是按程序来的,你总不能指责他们办案办错了?连上面都说了要苍蝇老虎一起打!可这是打不打的问题么?是该谁打的问题,温言奇有苦难言。现在问题出来了,怎么妥当处理?
“我问你,按照你们的流程,不说级别,但就管辖范围来说,如果遇到不是县纪委管的人有了线索,怎么处理?”
宁全东毫不犹豫的说:“如果不是县里的人,那就移交线索,该哪里管就向哪里移交,再不行就向市纪委呈送。”
“必须移交吗?”温言奇心存侥幸,期望着能在县里撇过这个线索是最好的。
不料,宁全东则完全堵死了这种可能,“按规矩必须移交,否则以后出了问题,查出来隐瞒不报,是要追究责任的。”
温言奇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对宁全东说:“你先去,我想想,向继远的案子先停下来……”。
宁全东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门又被虚掩上。温言奇看着虚掩的门出了神,脑子里一团乱麻,反腐历来都是往下反,哪有往上反的?这他妈的反到市领导身上了。传出去,自己查处向继远倒成了装样子,挂羊头卖狗肉,不是幕后黑手是什么?融汇这帮子蠢货,让你交待什么就交待什么,这时候扯杨兆文做什么?还有纪委这些愣头青!究竟用了多大的手段,把人逼的四六不管、七八不分?再说了,历来都是送钱的交待清楚,罚款一掏走人,何必牵扯那么多?
温言奇越想,脑子越乱,脑子越乱,越想不清楚。
罗文彬见宁全东走了,想进来收拾,发现温言奇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人已经进来,一紧张不知道该继续进还是出去,一时也楞在那里。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小心拿了茶杯,回头瞄一眼,温言奇仍看着门口出神,才偷偷舒了口气。
罗文彬收拾完,悄声出门,温言奇突然开了口,“等一等!”
思索片刻,才说:“请苏县长、马书记过来”。
罗文彬忙应声而去。
苏梅和马宁波进来的时候,温言奇还靠在椅子上发愣,不说话,也不打招呼,罗文彬跟着进来,拉开了温言奇对面的椅子,倒了茶水,仍旧是虚掩了门。
温言奇突然开口,“把门关上!”
苏梅看看马宁波,马宁波也一头雾水,耸了耸肩。
温言奇慢慢坐起来,缓缓说道:“刚才宁全东来,说了向继远的情况……的确收了钱,但数额不大。这个不重要,送钱的融汇公司,交待了别的事情!”
“融汇公司?”,马宁波有些诧异。
“有钱送人,没钱赔偿!”,苏梅发了牢骚,“温书记刚才说还有别的事?”
温言奇叹了口气,“还交待给杨兆文送过工程提成,初步就有几十万!”
马宁波、苏梅大吃一惊,“杨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