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燕王妃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一个厉色向屋内在场的众人扫了过去。
燕王府的人素来是知道燕王至孝,因而对老燕王妃也多有惧怕。
老燕王妃当下这眼风一扫,在场的目光所及之人立马低下了头。
林嬷嬷则道:“老王妃和王爷有话要单独说,你们还不说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后看向冷仲然。
冷仲然张口想让人将老燕王妃送出去,目光和老燕王妃对视一下后,立马改了口风,打发了屋里侍候的人出去。
“你们出去吧,万一有事我再叫你们!”
众人鱼贯而出。
老燕王妃回头看了一眼林嬷嬷,林嬷嬷立马也出去,并将门带上,并和老燕王妃带来的人一道守在门外。
冷仲然有些不确定老燕王妃要做什么。
他看着老燕王妃问道:“母亲,这是要……”从床上要挣扎起来给老燕王妃行礼。
老燕王妃的眼睛忽然像蛇信子一样狠狠地盯着冷仲然看了一会儿,冷冷道
:“你别喊我母亲,我可没有你这么个好儿子!”
冷仲然一愣,随即柔声道:“母亲,又要拿这种话胡说!我乃是母亲怀胎十月得来的,如何不是母亲的儿子!”
若是以往,老燕王妃会一改神色,温柔的摸了摸冷仲然的头:“难得我儿明白,为娘没有白受这些年的苦!”
可今个儿却不同往日了。
当下老燕王妃立马还了冷仲然一句:“行了,别在我面前装糊涂。”
老燕王妃话说的快,眼里的厌恶神色不加遮掩的出现在冷仲然面前。
冷仲然猛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老燕王妃却是已经从头上直接拔掉一根翡翠簪子,不管不顾的就往躺在床上的冷仲然身上砸去。
那翡翠簪子虽通体水润,是个难得的极品翡翠,却分量不轻,被老燕王妃那么一抛,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冷仲然额头上。
冷仲然吃疼,意外的看着满脸怒气的老燕王妃,探手去摸额头,那里立马肿了一个大包。
冷仲然忍不住喊了一声:“母亲!”
老燕王妃满脸厌恶道:“我不是你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子!”
冷仲然昨个夜里高烧折腾到后半宿才退了烧,如今身子还虚着,乍然听到并看到老燕王妃那不耐烦与愤怒的言语那不加掩饰的厌恶,瞬间袭击到了冷仲然的心。
冷仲然觉得胸闷起来,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额头上后背上开始发冷汗……
老燕王妃看着面色愈加苍白的冷仲然,神色这才有了一丝着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揽了冷仲然,声音温柔道:“你惹了母亲生气,母亲不过说你几句,你莫不是就上了心当了真?”
老燕王妃说这句话时,表情慈爱,语气温柔,就连手也是暖融融的。
冷仲然觉得身上也暖和了起来,他望着此时此刻的老燕王妃,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哪里有母亲会用那种又冷又厌恶的目光看
待自己的孩子?
定然是他看错了……
更何况,他的母亲曾说过当年他的父亲宠爱宠妾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问,母亲一个人挺了下来,想也知道有多艰难……
冷仲然觉得自己刚才怀疑母亲的想法简直要遭天谴,他当下就向老燕王妃认错:“母亲,我错了!”
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错在哪里了?他到底错了没有?
说起来,每当老燕王妃一生气时,一指责他,他立马就要认错。
他这个毛病最为当初贺慕容所诟病。
贺慕容常说:“你动不动就认错,等哪一天母亲错了的时候,难不成还是你认错?”
他当时还正感激老燕王妃虽然一开始拦着他娶自幼丧父丧母的贺慕容,对贺慕容的话回道:“为人父母的对待孩子,哪里有错的?就算偶有做错,也未尝不是出于慈母心怀?”
老燕王妃一言不发的望着冷仲然。
冷仲然有些招架不住,磕磕绊绊道:“母亲,先别动怒!先听我讲明白……”碎把那曹华在墨城干得禽兽事原原本本的说给老燕王妃听。
老燕王妃眼见着冷仲然面色又恢复了一些,心知冷仲然这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当下强耐着性子听完了冷仲然教训,就道:“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也不能偏听偏信,曹华这些年在燕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说,就算他办了不妥当的事,你可以写信警告他,又或者完全是谣言中伤曹华也未可知,哪能容你这么莽撞出事?庭誉如今还不成亲,连乡下种田的都知道,这男子不成家不成人,庭誉毛都没张齐,你就纵容他去胡闹,万一后来证明那曹华是被人中伤的,你让庭誉如何令燕地百姓服气……再退一步来讲,就算墨城当真爆发了瘟疫,曹华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不妥,不然任着瘟疫肆虐,万一传开来,染到咱们燕京城,燕京城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这么多老百姓却又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