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选择装聋作哑的又岂止她一个。
还有一个孟庭誉!
孟庭誉如今已经布好了局,如今只等着看定南候府与镇国公府的争夺之战,另一重也在等底下人搜寻罗广兰的消息。
如今京城局势危机四伏,若他猜得不错,京城将会另换一个新天地。
孟庭誉思索后,让静允着手在城外找了可靠的落脚处——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四周皆是山,近可攻,退了守。
等布置好,孟庭誉将罗夫人与苏蘅芜及一众守卫在初七出了城,居住在城外。
而孟庭誉自己则带着静允等几个可靠的手下在城内。
苏蘅芜知觉京城将要发生大事,只是若说她对京城有多深感情,那倒未必,只是到底挂心让孟庭誉寻找的梅妈妈与常逸玉等人。
再有就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愿老百姓能够安安稳稳的。
罗夫人毕竟出身官宦之家,又嫁入权贵之家,政治敏感度原本也就具备一些,又受了苏蘅芜的影响,加之联想到孟庭誉这阵子的布置。
心里也有些不妙。
罗夫人约束了她从燕地带来的侍女,不得擅离山庄。
侍卫们则每天轮流巡逻,时刻警惕。
众人都感到了一种对未知的压力。
苏蘅芜挂心冷庭誉。起初,冷庭誉还会每天让人带信给苏蘅芜报平安,信写的很简短,甚至很多时候是一张白纸。不过有时候,冷庭誉会在里头放一朵风干的腊梅花,有时候又是一片形状优美的树叶,或者是首饰之类。
可进入了初十后,这样的报平安就结束了。
苏蘅芜像当初每日守在屋里,看床底下黑洞那里,开始日日忧心,寝食难安,心里却也清楚,冷庭誉是个做大事的人。
她是断断不能拖冷庭誉的后腿。
苏蘅芜又开始做起药丸来。
罗夫人则索性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读起佛经来。
到了正月十五那天。
留守在山庄里的护卫自己做了红红的灯笼,在夜里点了灯,准备挂在门户上。
苏蘅芜却觉得这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安。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却不敢大意。想了想,找了罗夫人商量,罗夫人也说今
日抄佛经接连几次抄错了字。
俩人心照不宣,从彼此的眼神里都读书了一丝不安。
苏蘅芜提议晚上不点灯笼,不点灯。所有人都警醒着不要睡着。
罗夫人点点头。
之后,俩人找了护卫来商量。
护卫在留下来之前,得了冷庭誉的吩咐,万事和苏蘅芜商量,听从苏蘅芜的。除了有一点,如果京城有异动,不要等他,护卫们直接护送着苏蘅芜与罗夫人回燕地。务必要保证苏蘅芜毫发无伤的安全抵达。
苏蘅芜有如此警惕之感,让护卫心里有了主心骨,却也有些犹豫,一旦京城真的出了事,难道真不等燕王世子了……
他是想等……
可心里也明白,燕王世子虽说平日里待他们情同手足,和军营里众多将士称兄道弟,能打成一片。
可另一方面,燕王世子又是个言必出,行必果的主!
燕王世子的令若是敢违抗,只怕燕王世子不止是要削了他这么艰难……
这一夜,整个山庄按照苏蘅芜与罗夫人的吩咐,早早地用过饭,不曾点灯,更不挂灯笼,不闻说话声。
安静的像是一片荒芜之地一般。
苏蘅芜穿戴整齐的坐在床上,旁边是满脸警惕的玲珑。
她静静的望着窗外,外面漆黑一片,空气越来越冷,而这种冷又加剧了人心的紧张感。
苏蘅芜将手里的帕子绞的快没了形状。
玲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时间就在等待中一分一分的消散。
到了后半夜,天气愈发的冷了,玲珑又在盖在她们身上的被子上面又加了一层。
苏蘅芜保持着姿势望着窗外,声音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程度问了玲珑一声:“你说,世子他如今在做什么?”
玲珑又如何知道。
黑夜里,玲珑搜肠刮肚的找着词安稳苏蘅芜,极道冷庭誉英明神武,天佑吉人之相。
苏蘅芜不言不语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对着周遭就拜了起来。
“过路的鬼神,祈求你们保佑冷庭誉平安归来,他日我定当大肆拜祭几日!”
玲珑很是震惊。她是清楚地,苏蘅芜虽然信佛像,也读佛经,却极少行求神拜佛的事。
玲珑想了想,也
学着苏蘅芜的样子拜祭了一番。
之后,俩人又回到原处,眼睁睁的望着外头。
忽然,天空中猛然绽亮!
苏蘅芜心中一突,忙跳将起来!
她急步走到窗前,透过窗户看到京城的天都是一片汹涌的火光。
苏蘅芜心中一紧,披了衣服就出了门。
山庄里有些躁动!
护卫念起冷庭誉的吩咐,知道京城果真起了异状。
护卫只做了片刻的思索就下定了决心,他召集了留守在山庄的人趁着夜色给准备马车,自己则亲自去和苏蘅芜与罗夫人相说。
却不想到,无论是苏蘅芜还是罗夫人都不愿意走。
罗夫人来京城就是为了找寻罗广兰的下落!
而苏蘅芜却是怎么也不忍心留下如今不知道情形的冷庭誉,独自一人逃跑。
俩人都坚持:要走等冷庭誉来了一起走!
护卫劝说的口干舌燥,心里又急又虑,心里想着冷庭誉所说的关键时刻可以用些手段让苏蘅芜与罗夫人愿意走。
这手段,冷庭誉甚至说,如果情形十分紧急,苏蘅芜与罗夫人又十分不配合,护卫甚至可以有分寸的打晕两位。
打晕,护卫想想就一头冷汗。
眼见得劝说不行,护卫心一横,回头去配了两碗无色无味的,趁着下人们给苏蘅芜与罗夫人端茶的份给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