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去的人在路上碰到了指挥着人,为街头乞丐送衣送粮的顾中冷与燕南风。顾中冷闻听是平国公府太夫人病了,当下,就喊了自己的亲信上前,嘱咐一番。
由着长公主府出面,去请了秦太医回来。
秦太医医术高明,上门为太夫人看脉诊病开方。平国公孟良喊了妥帖的人去抓药熬药,自己则亲自送了秦太医出门。
路上,平国公孟良试探道:“接连几日,圣上不早朝,不知可是圣体微安?”
秦太医在宫里能安稳多年,也是个明白人,怎会轻易给人透露消息,闻言倒是谨慎回道:“下官近来不曾为圣上诊脉,倒是不知。”
这等于没问。
平国公有些失望,想到在宫里的丽妃娘娘。若是个有手段的,平国公何须问太医这些问题。
这宫里有丽妃娘娘,还不如没有呢,不仅不能为平国公府带来一丝一毫的有价值消息不说,相反还要不时往宫中送银子给她,让她打点好宫人,谁让丽妃娘娘顶的是平国公府的头衔,若是丽妃娘娘在宫里有个不当之处,平国公府务必会被牵连。
丽妃娘娘看来也是明白这层道理,又心中对平国公府积怨极深,如今要起银子来真是愈发的狮子大开口。
偏偏就如同一块豆腐掉在灰里,说不得也拍不得。
真真是块烫手山芋。
是真的要考虑送人进宫了?
平国公心里想着。
回去亲自服侍着太夫人将药喝了。
没有什么比儿子孝顺更让太夫人深感老怀安慰的事了。
太夫人喝过药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那秦太医当真如同神医在世,太夫人只觉得精神都好多了。
她问起平国公近来的政事。
平国公有些恍惚,说来秦太医当年也是侥幸得了容粲的指点,据说容粲还给了秦太医两本医书。如今,容粲不在,秦太医倒是成了杏林圣手。
尽管心
中有事,但太夫人问话,平国公却不可不答。
他道:“……今年大雪实属罕见,南城已有许多房屋被大雪压塌,这些人顿时成了居无定所之人,因大雪下的突然又接连这么久,如今市面上的物价高的离谱,今年怕是哪怕公卿之家也别想过个肥年了……听说就是宫里如今也是用度不丰……京城这里的雪还在其次,燕京那里听说更是雪拥门前,许多人家只睡了一夜,第二日起来想出门就要集合家之力铲上几个时辰的雪,北面如今处处传来冻死人的事……就是京城里也隔三差五的传开,内阁的几位阁老商议下来,就怕民乱,都在上书圣上要开仓放银,朝廷全力赈灾……但圣上这几日却是接连几日不曾上早朝了……内阁首辅梁大人听说这两日正坐着轿子四处游走官员家庭,准备百官请愿……只如今还没有找到我,我还在思量,到时找到我,我该怎么回?”
太夫人念了几句佛号,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
“几位皇子那可都有什么动作?”
太夫人问道。
平国公孟良显然也在几位皇子态度上费过功夫,闻言道:“太子那里如今正由太子妃带头,东宫合宫募捐,据说当了不少的首饰,为逃难的流民提供屋舍。民间称颂太子大贤者不在其数,就是内阁首辅梁大人也对太子行为交口称赞,夸太子有仁君风范……”
太夫人却猛地眼中闪过惋惜,叹道:“太子此举却无疑于自杀?”
见平国公孟良目露疑惑之色,太夫人心里有些失望,若是老平国公定会将事情看得清楚。
太夫人只得解释道:“如今圣上正值春秋,当今夺得大位也是一番波折,圣祖当年对废太子两立两废,究其原因,不过是圣祖惧怕废太子在民间的声望大过自己。权利之争,自古父子反目,兄弟相杀,雪灾一事,圣上尚
且没有表态,太子却赶着上前,是否真是心中装有黎民百姓还是沽名钓誉收买人心暂且不论,只这一点就能让圣上疑心病犯……至于那内阁首辅梁大人的交口称赞加上他准备邀请百官请愿,此举读在圣上眼中,岂不是让圣上觉得这是太子有蓄谋的联合大臣逼宫?太子危矣!”
平国公孟良冲太夫人心悦诚服道:“还是母亲想的通透。”顿了顿,又道,“太子也是不容易,他这方带着太子妃、侧妃、良人们捐钱捐物,可架不住他的母家不给力。武昌侯的庶出的三子徐行越却是在昨日传出出入妓院一掷千金买下一名雏妓的,听说还和人打了一架,这要在往日也不过被骂作一声纨绔,可如今雪灾在前,徐行越此举倒是十足的为太子脸上抹黑……听闻如今武昌候府也是乱作一团,大徐皇后与小徐皇后各自的势力吵闹不休,小徐皇后的人说四皇子也带着财物救助难民了,不仅如此,四皇子屋里自上到下都朴素从简,反倒东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富贵做派,明里暗里在指责太子作秀,四皇子才是默默干实事之人……为了徐行越的事更是闹的不可开交,徐行越一口咬定是小徐皇后那支的引诱他去的妓院……大徐皇后那支自然是不依不饶上前讨个说法,小徐皇后那支怎会承认,不仅不承认,还揭发出了大徐皇后那支不少的丑事……如今听说京里的长生戏班子正准备以武昌侯府的这些事为题材编写话本子呢……”
太夫人沉吟道:“听说长生戏班子的班主早年曾就受过镇国公府的救助,此举怕也是镇国公府授意。镇国公府看来的确是将希望寄托在三皇子身上了……”又问,“三皇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