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响声,姜亦琼表情一僵,下意识看向习梦甜。
习梦甜疑惑地看向床畔,她急忙站起来道:“我要更衣了,你也该回去了,这种时候,不要跟东宫牵扯太多。”
习梦甜收回视线,“嗯,陛下有意让凌接管太子殿下手里的亲兵,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连太子的亲兵都要接管,看来濮阳稷对太子的容忍快到极限了。
“师傅,你怎么看?”
她走到床边,掀开帷帐,藏在里面的夔已经不见了。
“师傅?”
喊了一声,房间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怎么突然走了?
“大妞儿!本宫要更衣!”
她走到衣柜前,等了片刻,没有听到脚步声。
人呢?
随意披上了一件外套,走出寝室,门前一个宫女都没有,连大妞儿都不在。
怪不得刚才习梦甜直接进来,竟是没人拦着她。
“来人!”
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宫女,“叩见太子妃。”
“本宫的婢女呢?”
“婉妃娘娘有孕,陛下说要挑选得力的丫鬟伺候娘娘,各宫都派了奴婢过去,奴婢因长得丑,蓝公公不让奴婢去,让奴婢在这里听从太子妃的差遣。”
太子被禁足,连太监都敢欺负到她这个太子妃头上来了。她绝不相信,婉妃怀孕,就能让濮阳稷把各宫所有宫女都招过去,连一个伺候的宫婢都不留。
“婉妃有孕了?何时诊断出来的?”
“回禀太子妃,是一个时辰前。”
妲己怀孕了,姜亦琼摸摸下巴,这倒是让她意外。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虽然衣着破烂,但是胜在干净的小宫女,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一张大饼脸,小眼睛,脸上还长了许多雀斑,的确不是个美人,这样的女孩能被选进宫,倒是
奇怪。
“你叫什么?”
“奴婢贱名竹叶。”
竹叶震惊地抬头看着她,姜亦琼低头看她,“有问题?”
“没没没,奴婢叩谢太子妃赏识,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太子妃。”她何德何能,本是一个烧火的丫头,竟然能伺候太子妃?!
“起来吧!进来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祝贺婉妃有孕之喜事。”
竹叶刚站起来,又扑通一声跪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本宫不喜欢身边的人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陛下派人传了旨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均不可出雅居。”
不是只禁足了濮阳君诺吗?怎么连她都被禁足了?
妲己有孕,濮阳稷立刻禁足不让他们外出,这其中的深意,倒也不难猜测,濮阳稷的废太子之心怕是下定了。
转身朝太子的房间走去。
她迫切想看到他的表情。
濮阳君诺,你即将从万人之上的位置掉下来,你可害怕?
曾经至高无上的独权,即将从你指缝间溜走。
人最怕的不是得而不到,而是触手可及的权势,眨眼间遥距万里。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濮阳君诺的声音。
“太傅,您肝火旺盛才易怒,这茶清肝火,凝神,尝尝?”悠闲自在的声音,一点都不想被禁足的储君。
“殿下!您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君子尚知道远离庖厨,您怎么可沉迷其中?婉妃有孕,朝中大臣人心浮动,您竟是一点都不在意?”
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跪在地上以死明志了。
姜亦琼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濮阳君诺扭头看到她,眼里带着柔和的光,“太子妃来了。”
戏还要做下去,她走进房间,福身行礼,“给太子请安。”
“老臣叩见太子妃。”
“太傅不必多礼。”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濮阳君诺走过来,表情严肃地观察她的脸色。
“大概是换了地方,没休息好,多谢殿下关心。”
“本王今日又得到一张方子,食之补女子气血,总有一日会将你养得健健康康的。”说罢,还伸手抹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等闺房中的亲昵举动,气得太傅一翻白眼,昏倒了。
昏倒前,心里哀嚎着:完了,太子耽于女色,国之大不幸啊!
姜亦琼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殿下,还是先看看太傅吧。”
看着太医把太傅抬走,太子脸上依旧挂着无所畏惧的笑,她心里突然萌生一股诡异的感觉,他好像不在意自己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