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琼刚一抬头,“啪!”
一巴掌让她身体趔趄了一下,左脸火烫火烫,耳朵嗡嗡作响。
她心里冷笑一声,说不定这一巴掌她就跟爱迪生一样了!
她现在这幅身子应该还不到十四岁,这个扇她耳光的女人是这幅身体的亲生母亲姜刘氏,年龄大概三十左右,可跟姜赵氏相比,她显得朴素多了。
“你看到你弟弟落水,怎么不喊人?你吓傻了你,你这个丫头昨天落水惊了魂今天不是让你不要见人吗?”刘氏气得声音都有些颤音,眼睛却在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快前去认错。
在一旁冷眼看着刘氏教训女儿的架势,赵氏眼里透露出一股狠辣劲。
“一句傻了就能推脱这罪过吗?你看看小公子被吓成什么样了 ?我说姜大嫂,姜大哥就算已经分出宗家,你们教孩子也不能像京城里那些平常百姓家啊,一点规矩都没有了!”京城府尹夫人摇着羽扇,讥讽地瞥了她一眼。
“就是,别丢了护国公家的脸,怎么说也是同宗的!”
刘氏心里胆小,见没有一人松口,心一横,对着姜亦琼又是一巴掌,声音颤抖,“你给我跪下,还不像你弟弟赔不是?”
姜亦琼没有领她这份情,两巴掌,脸颊已经了,舌尖轻轻
推了一下被打肿的脸。
真疼!
她轻蔑的眼神让刘氏心里一颤,原本恭谦胆小的女儿,怎么会如此陌生?
赵氏凉凉地开口,“够了,只是表弟而已,不是亲生的弟弟,我还能怨她一个十四岁的丫头不成,大嫂,虽然你们已经分家出去了,倒也不能辱没了护国公府的名声。”
“是,我知道了,二弟妹快别待在这里,快带波儿回房间,周总管,还不快去请大夫!”刘氏低眉恭敬地应道,随即催促旁边的管家。
这次能不能通了官府的门路,都靠二弟,就算是长嫂,她也只能事事都忍着。
随从背着江波,赵氏紧张地跟在旁边,七八个夫人唏嘘着跟在左右走了。
一眨眼功夫,姜亦琼眨了眨眼睛,脸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有些麻麻的。
“你,让你别出门,你出来招什么晦气?唉……”刘氏一副欲言又止又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
不再看她,转看向她身后的丫头,立刻威严就树立起来了,“绿荷,还不带小姐回房,最近没事就好好看看学学三从四德!下次再让小姐出这种岔子,仔细你的贱命!”
“女婢谨遵!”
说完赵氏就跟着那群女人跑了,脚步匆忙而慌乱,她很在乎那个女人的态度,姜亦琼目光深了深,最后转向一只安静站在旁边的绿荷。
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绿荷诺诺地开口:”小姐,我扶您进房!”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她永远不会忘记再次重生,那张如同恶魔般的脸,竟然还追随着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个男人,让她再也没办法开怀大笑,再也没有办法用干净的目光看这个世界,再也……不想以和为贵!
绿荷站在她身后,怯怯地搅动手指,喏喏道:“小姐,没有查到,没有人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公子?虽然当时她精神不好,但是‘殿下’两个字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再开口问自己的丫鬟,太懦弱的女人是最大的变数。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休息,没有让绿荷陪在身边,她刚一闭上眼睛,脑中不断环绕脑中混乱的记忆。
张鸿和莫娴雅站在她面前毫不收敛的嘲笑,张鸿冷漠的脸庞,他的杀意……
姜亦琼觉得身体好冷,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真是连心都觉得已经冷彻!
“只要一个月,就能走向另一条人生……真是好现实的人性!”
砰!
毫不客气地踹开门,声音震醒了迷迷糊糊的姜亦琼。
她伸手遮住眼睛,不悦地问道。
“谁?”
下一刻,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一伸手,毫不可以拉着她的胳膊摔到地上。
盆骨直接撞在青石地面,痛得她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江波双手叉腰,一副小霸王的模样,“还没人敢给我这等耻辱,姜亦琼,你不过是一个女儿家,你爹看到我爹爹还要下跪行礼,你凭什么敢如此羞辱我!给我打!”
从小就是含在爹娘嘴里的宝贝蛋儿,大哥和二姐都不敢惹他,这个女人竟然敢让他落水!
老妪是江波的乳母,以前伺候赵氏,如今伺候府里的小霸王,对江波的宠爱不比他亲娘,于是下手也就多了分怒意。
扯住姜亦琼的头发,强迫她跪在江波面前,不屑地道:”丫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小公子可是将军府的未来,过段日子就要进宫给皇子伴读,你差点伤了的,可是护国公府的希望。”
江波得意地扬起下巴,脚尖一点一点,一张白嫩的小脸倒也称得上俊俏。
可是姜亦琼笑了,而且笑得很恐怖,她问:“你杀过人吗?”
老妪和江波都愣住了,老妪一只脚还踩在她小腿上,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阵慌张。
姜亦琼看着江波,继续开口。
“我接近过死亡,我体会过那种感觉。你在这里欺负我,可是你敢杀了我吗?你连自己动手都不敢,江波,没有你爹给你做主,你也是个可怜虫,只有比你强壮的人,一脚就能让你跪在地上。”
“你闭嘴,贱人!”
江波一脚踢在她脸上,她被踢得朝后倒,却被老妪固定这身体,头脑一阵发懵。
可是这不够……一点都不够……还需要一点催化剂,这种程度还不够,于是……
“江波,今天不杀了我,明天我就会让你真正死在那个池塘里!”
这句话是一剂重药,老妪眼里的杀意,江波的恨意,他身后的随从缓缓关上了门。
她闭上眼睛,嘴角甚至有一抹释然的弧度。
拳打脚踢,每一脚都冲着她的额头,她的腰,还有她的胸口。
痛,一开始很痛!
可是,渐渐地,只剩下闷闷的晕眩,痛感似乎被隔离了,身体好像开始浮起来了。
“为什么故意说那些话求死?”那声音好像隔了很远,或者隔了一个世界一样。
因为想死。
对,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重生,可是她不想活着。
只要活着,脑中就不断会出现张鸿的笑容,她的笑容,还有莫娴雅的笑容。
他凭什么那么幸福,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杀人凶手了?
他杀了他发誓要好好守护的女人,他杀了他曾经说珍爱一生的女人。
他是杀人凶手,却依然光明正大的活着。
是不是因为她还活着?
她死了,真正地死了,他会自责吗?会痛不欲生吗?
她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