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姜琬琰反应了好半天,她知道且夏是要死的人,但是她觉得就算要死,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久到或许她对他的一切失去兴趣,久到她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的时候,才会有人来告诉她,且夏死了。
但是这个世界好像就是这么奇怪。
莫名其妙的死亡和失去,总是让你措手不及,人生似乎处处都是意外,你没有那么多的准备时间。
“怎么会?”姜琬琰有点愣,随后想起来,且夏似乎的确越来越容易疲倦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他身体被重创,也受了内伤,没有很好的治疗,本来就是慢性的死亡过程。。。”苏穆清不太忍心告诉姜琬琰这件事情,他原本是想着,这些时间若是能问出什么就问,问不出来,也当作是他们最后的话别时间也好。
不过且夏很显然什么都没有对姜琬琰说,他应该也在估算自己的时间,估算自己还有多少在世的时光。
这
些日子以来,他已经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长公主变成了一个出色的王妃。
且夏是个心思细腻入微的人,他有自己的信念和想法,也有自己的判断和取舍。
当然,这些已经不是姜琬琰能够搞明白的了。
“那。。。他说的话可信么?”姜琬琰眼神闪烁,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他会不会还是骗我,他要是骗我。。。”
“不会的。”苏穆清拍拍她的肩膀,不管且夏最后说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它都会帮忙做最后的鉴定,且夏跟它打过照面,知道它的本事,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只要说了,就不会再骗你。”
就算他真的那么无聊要编织一个谎言来欺瞒也没有关系,苏穆清要做的只是让姜琬琰解开自己的心里的疙瘩,不要用不好的心情去送别这位曾经陪伴她童年时光的老人。
果然,姜琬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垂下眼帘:“这些天,我是不是很奇怪?”
“怎么这样说?”苏穆清拉起她的手。
“总是把自己锁在柴房里跟他说话,但是又什么也问不出来,其实我什么也没有问,我只是。。。想跟
他说说话,跟他说话的时候,我会觉得好像我父王还活着,以前的种种都历历在目,也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姜琬琰叹口气,“但是当我从凳子站起来,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我又清楚的知道,我刚刚的一切感受都是假的,我现在在夏国,是敬王妃,曾经一切都已经远去了。”
“缅怀过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要把过去的好都记在心里,等到想起来的时候,你会笑出来,而不是一片空白,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苏穆清抱了抱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就像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会想起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是一样的道理。”
姜琬琰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把他推开:“你是笑话我吗?”
苏穆清憋住笑:“没有啊,哪能呢。”
姜琬琰不信,皱眉拱鼻哼气道:“骗人,你脸都憋红了,想笑就笑吧!”
苏穆清没憋住,被她这个表情语气给弄笑出来,姜琬琰自己也被自己逗得不行,刚刚的那种压抑感觉一下子就没有。
她突然轻松了许多,对于三天之后且夏要说的事情有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