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在张清胭身后跟着一起上了杨宁的马车,路上低头一直摆弄着手里的包裹,连话都肯不说一句了。
不高兴三个字就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偏杨宁这是不识趣的还上赶着追问:“妹妹这丫鬟怎么老是苦丧着脸?敢跟主子摆脸色的丫鬟我还真的第一次见到。”
这就是话里有话了,明里暗里的说霞光不懂规矩呢,霞光心里暗暗咬牙,要不是以为你这死皮赖脸的,我也不至于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坐在这了。
张清胭笑着打圆场,“这也不怪她,近来她家中有许多烦心事,还要陪我出这趟院门,恐怕是惦念着家人放心不下。”说着又把话题扯到了别处,问道:“对了杨大哥把朋友扔在这陪我回长安没事吗,不然送我们到驿站吧,若是因为耽误生意再被扬伯父责罚,我真是过意不去。”
杨宁一脸无所谓,心里本就对杨非善不满多时了,以前偏袒二房一家就算了,如今竟然过分到鸠占鹊巢,把自己的爵位都要传给庶弟!
做完他回去也是越想越窝火,张清胭摆明了在暗示他,若是自己一直跑盐商,恐怕结亲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
这件事可以说是一个导火索,把杨宁对方杨非善的不满全都激发出来,这次正好借着送张清胭的机会,把这件事跟父亲他坦明,若还想要他这个儿子,就必须把爵位给他继承,还有这个盐商他就是死也不跑了!
杨宁把事先准备好的果饼拿出来,分给张清胭主仆二人,强压下心里的火气,笑着对她道:“这个无妨,你们的远道而来,咱们俩家也是多年的情分,哥哥理应送妹妹这一程。对了,听说你前阵子刚从护国公府回江南不久,怎么又要再去一趟?
”
张清胭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果饼咬了一口,看霞光赌气,一直看着窗外不肯理她,伸手也帮她拿了一块递过去,后者愣了片刻,还是道了声谢接下来了。
听到杨宁的问话,张清胭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我也是前天刚接到护国公府的来信,说是府里突然走水,把祠堂烧了,连带着祖母的卧房也一并烧毁。我祖母的身体杨大哥也知道,中风之后一直卧病在床,偏那也守夜的丫鬟玩忽职守,我祖母竟然就怎么去了。”
毕竟宁国公府和护工功夫都在长安城,虽然相距不远,不过私下里的走动并不多,再加上杨宁在几年都在外面跑生意,所以他对老太太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小时候见过的那几面而已。
听到张清胭说祖母去世,他满面同情,深表哀悼,可是心里并没多大的感觉。印象里那老太太早就过了古稀之年,虽说最后是横死吧,但也算活够本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一口一个呜呼哀哉的安慰张清胭,以示自己感同身受。
本来还担心一路上会遇到皇贵妃的人马,没想到坐了杨宁的车,倒是一路无事,顺顺利利就到了长安。
杨宁还非要带着张清胭去宁国府坐坐,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张清胭再清楚不过。眼看着马上就要直奔杨家而去,张清胭一把掀开车帘,“杨大哥,我祖母才刚过头七,我就这样去你家做客怕是不好,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不知要怎么议论我。”
看着张清胭一脸泫然欲泣,也知道自己确实心急了,只好吩咐马夫把车头调转了方向,右把主仆二人送回了护国公府。
好不容易把杨宁这块狗皮膏药甩掉。她跟霞
光顺着小路走到了宁国公府的后门,抬头看着府门上的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刚离开不久,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敲了敲门,连守门的小厮也换成了细长高挑的青年,不见当初那个双鬓斑白的老翁。
青年没见过张清胭,不好让她直接进来,要她在门外稍作等待去前头通报一声,等了片刻,二房一家都跟着迎接来了。
“胭儿!”二舅母握着张清胭的手,殷勤的嘘寒问暖,现在护国公府的日子是每况愈下,再也不见当初的风光无限。
尤其是老太太去了之后,家里的不少铺子都开始亏空,生意不好,府中上下只能节衣缩食勉强维持生计,不少婆子丫鬟都被遣散了,月钱也开始拖欠。
二房夫妻是又急又没主意,正好张清胭就回来解了燃眉之急。张清胭的手段,当初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张清胭挥退了下人,只让二舅母带着去看了起火的祠堂跟老太太的卧房,这两处屋子可是隔着一处不小的荷花池,兴许是当时火势太大,里面的花都烧得一点不剩。
据说先起火的是祠堂,这祠堂的青石板琉璃瓦,哪个都不是易起火的材料,要说不是有人故意纵火,这事情都说不通。
二房一家也是知道这其中有鬼,可是找来丫鬟仆人挨个拷问一遍,楞是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虽然知道凶手就隐藏其中,但他们总不能滥杀无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