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茗香的那一眼只是逼退了两个她看去的方向窥视的下人,易嬷嬷扫视了一圈的几句呵斥更是推波助澜,让一院子的下人都齐声应是,回过头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事实上,谁又真的还有心思在忙手里的事呢?
茗香压低了声音,但只要有心人凝神去听,在被易嬷嬷呵斥过后一片寂静的院子里,要听清茗香的低语却仍属易事:“是这样的,因为我也不行我家小姐被被外人说是娇贵……只是小姐今日午
休醒得早,说是周边的琐碎动静太大,闹得小姐早早被吵醒,留了院里的大丫鬟替她打理妆发,打发了我出来打听情况。只是这打听情况嘛,我认为我家小姐还是要让我尽可能解决了这个问题的,毕竟我进来才入了小姐的眼,是以此事是想办好的。”
易嬷嬷了然地点了点头:“老奴嘛也是从这个时候熬过来的人了,都懂的。既你去打听过喧闹的原因还跑来老太太院子里,只怕是你觉得此事是以胭小姐之力无法处理之事吧?”
言及此,茗香慢慢涨红了一张小脸,眉头紧蹙起来,一脸恼羞成怒的模样,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些激动控制不住音量,还特意抬手掩了掩唇:“可不是嘛!您知道我看着上面了么?三夫人竟拦着孙少爷那边的人,不让奶娘等人往千禧堂过来,愣是想把孙少爷接去荣华苑养着——怎么,千禧堂这头没得到风声么?”
之所以茗香最后问了这么一句,是因为易嬷嬷也十分配合地露出个惊愕的神情,接着易嬷嬷便义愤填膺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许多:“怎么着?三夫人还打算来个先斩后奏了不成?老太太这里都不打算来汇报一声了,径直叫了人就去把孙少爷要截下来,打着进了荣华苑老太太就不至于再把孙少爷接到千禧堂的盘算、觉着祖母或太祖母养都一样了不成?”
易嬷嬷这话说的,倒是给许氏扣了老大一顶帽子,却又让院子里的下人听了都不觉有异,毕竟是跟了老太太那么多年的老人了,就是身份还是个奴才,但身为老太太的心腹,说教两句老太太的儿媳还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只是要让易嬷嬷真正出面去训斥许氏,没通报过老太太的话,到底是底
气不足的,是以易嬷嬷的声音才提了几分,因为她知道,这个点正好老太太午睡要起了。
果然,屋内传来老太太平淡无波地声音:“易嬷嬷,什么事值当你这么大呼小叫,是谁在外头呢。”
这是要见茗香呢,易嬷嬷扬声应了老太太一声,就领着茗香往千禧堂里屋走。
老太太听了两句易嬷嬷扬着声说的话,大概经过还是听了进去,但她想看看到她院子里挑事的究竟是谁屋里的。
意外的是,进来的是个生面孔。
易嬷嬷晓得老太太的不解,上前与老太太介绍:“老夫人,这是胭小姐院子里的二等丫鬟茗香,从江南张家跟着胭小姐进京的其中一个丫鬟,近些日子得了胭小姐青眼,正学着替胭小姐办事呢。这不胭小姐午睡被闹醒了,这丫头去打听了,说是三夫人半道上将孙少爷给截下来了,您说这可气不可气!”
难得的,老太太并没有搭易嬷嬷的话茬,只是盯着茗香,即便上了年纪也难掩起眼中闪过的精芒:“茗香?你且说说,不去与你家小姐回禀,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搬救兵来了?”
茗香知道老太太正在审视自己,上位者的气场十分渗人,让茗香的指尖不由轻微颤抖起来,她强顶着压力,知晓老太太问她这话多少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径直跪倒在地,给老太太磕了个响头,直起身来跪着回话:“回禀老太太,小姐毕竟是晚辈,就是那头三夫人再怎么喧闹,小姐也是无权过问的。说好听些,奴婢是瞧了小姐眼底的青影,心疼小姐没能歇好,但说得难听些,便是奴婢才入了小姐的眼,想让小姐能看到奴婢的办事能力,这才斗胆擅作主张来了千禧堂,想求老夫人为小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