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愣了一下,面上也露出喜色,一时高兴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不是张清胭劝着,可能她立时就往白府去了。
“您且歇着吧。”张清胭笑着拉住了有些慌乱的玉氏,“您才回京呢,就这么巴巴地往白府跑,要是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借机
往清姐姐头上扣一顶不孝的帽子呢。左右胭儿前阵子去庄子上看望吴姨,也还没来得及到白府去看看清姐姐,倒是咱俩再一道去看看她吧。”
玉氏也是乐晕了头,听了她的话哪有不答应的理,自然是连连应好地又坐了回去,面上到底是比之先前要高兴许多了。
张清胭又与玉氏说了一会话,就赶着玉氏先好好歇一歇,自己就往偏房去找周芙玉姐弟二人玩去了。
进了偏房时,周瑞昕正在写字给周芙玉看,姐弟二人的眼眶都有些微泛红,张清胭权当没看见,凑过去看周瑞昕写字,虽然写得还不太好看,但胜在工整,张清胭字写得好,又指点了一些写字时的技巧,周瑞昕仔细听过之后又誊写了一遍,果然是比前一张要好一些,于是张清胭就把这技巧给周瑞昕写了下来,乐得他捧着说以后就照着这个法子写字。
小孩子向来比大人精力旺盛些,再加上又是男孩子,因此即便周瑞昕奔波了大半日,精神头都比张清胭她们要好,直到两个做姐姐的都短了精神头,那边周瑞昕才稍稍露出了些疲态,周芙玉顺势劝着他刚回来就好好歇息着。
周瑞昕本来舍不得周芙玉走,但张清胭也帮着劝他,说明天还来找他玩,周瑞昕才妥协般地松了周芙玉的袖角,乖巧地走到院子门口去送一送两位姐姐。
张清胭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周瑞昕站在院子口看了许久才被小厮给劝了回去,似乎对周芙玉还是十分念念不舍的。
周芙玉早就注意到她的举动,待她回过头来看着前方时,周芙玉才低声问道:“昕哥儿进去了吗?”
张清胭朝她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周芙玉分明从出来之后就目不斜视
地朝前走,丝毫没有回头看一眼的举动。
周芙玉笑得轻柔:“毕竟是五六年的姐弟。”只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必然是关系极好的,周芙玉有些出神,似是自言自语地低喃了一句,“他本来没这么粘着我的。”
张清胭默然,突然伸手挽住周芙玉,抬眼对上周芙玉还有些愣神的眼睛,笑了笑:“但你也知道昕哥儿在大舅舅膝下是对他最好的不是嘛。”
周芙玉失笑,却是在笑自己:“说得也是,再说又不是就不能见面了,这样惆怅,倒显得我很小家子气。”
张清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似是在安抚她的情绪一般:“谁说你不可以小家子气了?咱们女孩子家家的,当然可以小家子气一些。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谁能说哪个就比另一个更好呢?”张清胭再次看向周芙玉,不再是笑脸盈盈的,反倒显得有些肃然,“玉姐姐,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周芙玉鼻头一酸,眼泪竟是落了下来,赶忙拿帕子按住眼角:“你看我,这大喜的日子呢,这是做什么。”
张清胭不再看她,只挽着她往前走,一边应她的话:“是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呢,玉姐姐接下来该笑着走下去才是。”
周芙玉自懂事以来支撑着二房直到今日,她一直有一种自觉和责任,要让家人能低调但安稳地生活到分家为止,但这种责任于她而言何尝不是她给自己扣上的枷锁和负担?
有一瞬间,张清胭觉得她与自己很是相似,都是被迫成熟负担起本不该属于她们的责任,心下也对她多了几分认同感。
将周芙玉送到二房外时,周芙玉已经把眼泪擦干净了,张清胭与她道别之后,就转头回了菡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