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派的敬王殿下却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告诉了他真相不说,阻止了仇人之子成为他的继子,让他不至于余生、乃至故去之后都憋着一股子火和恨,这样的恩情,足以让他下定决心投靠太子一派,当然在表面上还是做出中立的做派。
此次归来后,约莫会到初春再携妻女回到边关,几年前边关外敌已经被他们给打怕了,就是回来得久一些也无伤大雅,再说目前替他坐镇边关的副将也是他们极为头疼和忌惮的,这倒是给了周霄一些喘息的空隙,让他能回来好好处理家事。
无力治家,何以治国?
这是太子托人暗中送去,赠予他的一幅字。
周霄看着那幅字良久,最终决定寻了个由头,往宫中递了回京省亲的奏折,便让玉氏吩咐下去收拾整装,他知道即便皇帝不允,太子也会替他说上一说,于是那头皇帝同意的朱批一收到,这头一
家子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原本最快也要整一个月的时日才赶得回来的路程,因为一路上他们都起早贪黑地赶路,竟是二十来天就赶到了。
因此,就连周霖也料不到本来想徐徐图之的掌家之权,只一顿午膳的功夫,又离他们三房远去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迟疑了许久,他们兄弟二人就连讨要公中的话都说得差不离,只一个极尽谄媚,一个却是理直气壮。
左右他们在镇国公府也不久住,想来那次玉氏离京之后,也不大愿意独自在京中,周瑞昕他们又必得带在身边教养着,还是很有可能再举家回去。三房那头她也只说了过些时日再将公中交给三房的,过多少时日却是没说,且这么吊着许氏也好,这也是该给她的教训。
于是当大房一家子回了他们的院子,同时又传出老太太将公中交予玉氏打理时,许氏实在没忍住,将手边一个花瓶扫落在地,瓷瓶在空中滑出一道弧度,落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露出膛中的一片雪白,是与许氏一般的一无所有。
犹觉不够,许氏又要将托着花瓶的高架也给推倒,却被王嬷嬷拦了下来,眼神示意后头跟着的小丫鬟麻溜地收拾了碎片,一边劝着她:“夫人糊涂啊,这架子要砸到那些大点的碎片,到时碎片炸开,要划伤您的。”
本来许氏也是一股子劲冲上来,一时失了理智,如今被这么一拦,头脑也清明了许多,自然不再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亏得慌。
待到许氏愣愣地走到边上的美人榻上坐下,茫然地倚在上面时,小丫鬟已经把东西收拾齐整退了下去。
王嬷嬷也再次走到许氏身边,低声劝道:“如今年哥儿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
他还能为了一个玩意儿跟您离了心不成?只是这回因为您插手的是年哥儿正玩在兴头上的,这玩意儿还因您而死,只留下一个遗腹子,年哥儿年少不经事,才这样悲恸。不若您给年哥儿送些个东西,让年哥儿再忆起您的好,老太太就偏疼年哥儿,他再替您说两句好话,到时您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跟那些个没脸没皮的生这档子气?”
许氏阖眼不再看她,王嬷嬷却并不着急,噤声垂头立在一旁候着,久到远处侍奉的小丫鬟都要以为许氏睡着了时,她又缓缓睁开了眼,吩咐了一声:“去找些竹架子和纸来。”
小丫鬟听得云里雾里,王嬷嬷却乐呵呵地哎了一声应下,走到几个小丫鬟边上,吩咐她们去拿了做纸鸢的物什来。
周霄他们回了大房的院子,老太太绷了许久的面色也松垮下来,看起来似是短了精神头,也不留张清胭了,让她且回去歇着,明日就直接去与玉氏对那些个账簿,张清胭矮身应是,目送易嬷嬷扶老太太进了里屋,才转身离开了长禧堂,去了一趟二房屋里。
大房的一回来就直接去了长禧堂,就是他们要回一趟自己的屋子整装一番,必然也是要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因此二房的也不急着去与他们打招呼,只想着等他们回去换身衣服歇上一歇,之后再过去也合理些。
有道是老人疼长孙,父母疼幺儿,小儿子过继到了大房名下,虽说与大房交好有了依靠,赵氏也很开心,但周瑞昕到大房名下毕竟还不足一年,她也怕过去见了两下里都难舍难分,反而会让大房不好做,索性托病不去了,就连王语婷也让她在屋里好好养胎,就让周芙玉往大房那去一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