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知晓姑娘是个实心眼再好心不过的人儿,”易嬷嬷才刚刚歇下的双眼再度溢满了泪水。
“老太太最爱重小姐与三老爷,后来小姐没了,三老爷便成了老太太活下来的全部指望,连带着对许氏也诸多偏颇……姑娘,老太太已经答应严惩许氏,请您莫要再怪罪老太太了,大老爷已经老太太离了心,老奴万不想看到姑娘再与老太太离心了……”
张清胭心中震撼,看着易嬷嬷由心生出了几分敬佩,易嬷嬷这种就是所谓的忠仆了吧。
易嬷嬷见张清胭的神色有所松动,还想再度跪下,却被霞光眼疾手快的扶住,前者也不恼,就着霞光的手站稳后,直接冲张清胭又行了个礼,将方才自己与老太太所说的事情合盘告诉了张清胭。
“翠羽霞光,你们帮我看着,我与嬷嬷有些话想说,”张清胭眼中的触动更深,叫翠羽二人帮忙把风也是起了想要与易嬷嬷详说的心思。
“嬷嬷可还记得先前我的脸因小舅母送的妆屉差点毁容一事?”张清胭干脆拉着易嬷嬷退到院中的假山旁,见四周再无人后主动说起了妆屉一事。
易嬷嬷既然已经坦诚到这个地步,那她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况且仅仅是此次许世兰身亡一事只怕还不够扳倒许氏的。许氏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不叫她得到应有的报应,张清胭实在不甘心。
妆屉一事只是个引子,张清胭既然开了头便也没
有停下的意思,易嬷嬷从头到尾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自然是知晓妆屉一事后还牵扯着大房无子的真相,只是张清胭莫名又提道了已故多年的周霏倒是叫她有些听不懂了。
“您的意思是除了大老爷无法生育一事,就连大小姐当年的死也有许氏的手笔?”
这下子换成易嬷嬷震惊了,她今日虽直言进谏劝老太太放弃许氏,但也只以为许氏这些年除了为人太过自私,搅得镇国公府众人离心外,并没有深想,倒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一点在。
“是的,”张清胭一边留意着易嬷嬷的脸色,一边笃定地点了点头,等看后者消化得差不多了她才继续道,“自我察觉到母亲当年的死并非意外后,我便一直在暗中追查,几个月下来也算是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说着张清胭没有隐瞒易嬷嬷的意思,将这几个月来自己查到的情况都告诉了易嬷嬷。
“所以前些时候姑爷自江南送来的信与那几位老人都是姑娘要求的?当年伺候过小姐的人?”易嬷嬷惊讶道,显然她也知晓了张清胭这段时间一些毫无作为的举动是为何了。
“正是,”张清胭点了点头,她自然也看出了易嬷嬷猜出了自己先前的种种作为,但既然已经选择坦诚相待,她也没必要再遮掩,“除了此事以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易嬷嬷,并且胭儿还希望易嬷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相帮。”
“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说,老奴如今既已坦诚与姑娘说了这些,定然是不怕再得罪三夫人更多的,”说着易嬷嬷也问出了自己困惑,“只是老奴想不明白,当年三夫人与大小姐感情要好是上京人人皆知的,甚至后来三老爷能娶得三夫人,也
不乏又小姐再其中帮着出力说话的原因,三夫人为何……”
“此事正是胭儿想求嬷嬷出手相帮的关键,”想到现在还被留在张府不得归来的翠羽,张清胭委婉地开始提起周瑞年可能不是许氏的亲子一事。
“胭儿废了不少功夫才寻访到当年在母亲身边伺候过的几位姑姑,这才将当年之事拼凑完整,嬷嬷若是不信我大可将当年那几位姑姑请来对峙……更有甚者,胭儿明察暗访之下已经寻到了可能是当年被丢弃的那个女婴,只是当年之事毕竟太过久远,胭儿人单力薄,却是寻不到几位姑姑口中可能帮许氏操作的那婆子了……”
“竟有此事!”易嬷嬷虽说早就见识到了许氏的阴狠自私,但真从未在周瑞年不是许氏亲生一事上想过,如今听张清胭说的有理有据,再联想到许氏这些年对周瑞年的刻意放纵与宠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姑娘放心,老奴虽说如今已是残躯,但毕竟是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年,身边多少还有些可用之人。若您所说当真,许氏当年真做过这等蠢事,老奴就是用尽浑身解数也定会将当年之事追查明白,还大小姐一个公道!”易嬷嬷心中已将张清胭的话信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何当年周瑞年出生没多久,老太太想要将孩子接到自己膝下教养许氏都没有半点反抗,原来周瑞年本就不是许氏的种。
许氏当年本就是奉子成婚,靠着还在腹中的周芙仙才勉强嫁入的镇国公府。到了怀第二胎时许氏更是求神拜佛,求了好久只盼是个男胎好巩固她在镇国公府的地位。可后来老太太请了杏林圣手来替大小姐与许氏把脉,分明把出来的都是女胎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