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等在张清胭这却恍若隔世一般久远,隔壁雅间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如何?他的伤势可有大碍?”张清胭跪坐在地上太久,忽然站起身来十分勉强,甚至踉跄了好几部差点摔倒,这才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大夫跟前,抓着大夫的衣袖着急问道。
“公子伤得不轻,那刀锋再偏上半寸恐有性命之忧,所幸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姑娘若是担心不妨进去看看,只是莫要久待……”
“谢谢大夫!”张清胭甚至没有来得及听完大夫话,一听说萧丛无碍立刻就折身跑进了边上的雅间中。
醉仙居的雅间一切装饰都极其高雅,雅间之中甚至还特地备了可供人用膳后小
憩的软榻,这会儿萧丛正斜倚在软榻上。
萧丛俊眉的面上一片苍白,那双惑人心弦的桃花眼紧闭着,无端生出几分脆弱的可怜感。张清胭目光向下,却见萧丛已经除去了上身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在往下就是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纯白的纱布上映出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换做平时,就是与男子独处张清胭都会十分规矩,可此刻屋中只有她和一个“衣衫不整”男子,小姑娘却是半点没有顾上,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落在萧丛的腹部。
“没事,小伤而已。”萧丛原本还想再装一会儿虚弱,搏一搏小姑娘的同情心,最好能叫小姑娘心软,一下与他恢复如初。只是没想到这眼睛一睁开就看见小姑娘含泪,心疼看着自己伤处的样子,一时间萧丛反倒不舍得叫小姑娘难过了。
“怎会没事?隔壁那一滩鲜血还在那呢,你这人脑袋里莫不是装的都是木头?怎的说动手就动手?对自己下手也是这样没轻没重?!”张清胭红着眼,又是心疼又是气。
早在方才她独在隔壁那间屋子时小姑娘就已经想明白了,她的心中是有萧丛的,即便如今时间过了这么几个月,她本以为早该淡下来的心,在见到萧丛手上的那一刻还是会忍不住为他惊慌失措,担惊受怕。
眼前之人仅仅只是为了求她一个道歉就可以做出这么傻的事情,谁又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人还替她付出了多少?以前一直都是她自欺欺人不愿意去想,如今细思下来,萧丛为她所做的比起自己远远超出太多……
她既心中也同样有他,又何必苦苦端着不肯原谅?
所以在对萧丛说出这么一番指责的话的时候,张
清胭已经做好了直面自己心意的准备,对萧丛的态度自然是又恢复到了先前两人全无芥蒂的时候。
萧丛又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小姑娘看似恼怒实则藏在话语里的担心之意,当下乐得他也顾不上腹部刚刚包好的伤口,猿臂一伸直接将小姑娘揽进了怀中。
“你作甚?”张清胭已经许久未与萧丛相见,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下意识地就要反抗,忆起萧丛腹部的伤势又生生忍了下来,半嗔半恼地警告了句,“小心一会儿又压到伤口,最好叫你都别好了!”
“若能得你原谅就是叫我立刻身死我也没有半句怨言,更何况只是这么小小一个伤口?”暖玉入怀,萧丛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会顾得上什么伤口不伤口的,甚至口不择言道,“是这道伤口叫你原谅的我,它是功臣,我还巴不得它不要好了……”
“说甚浑话呢你!”张清胭被萧丛这没脸没皮的话说得又气又恼,羞恼地扭了一下身子想从萧丛的怀中挣脱出去,却刚好听见了萧丛一声不大不小的痛呼,小姑娘当即反应过来,又连忙去检查他的伤口,连连担心道,“如何?可是又扯到伤口了?疼不疼?要不要把大夫叫回来?”说着就要起身去叫人。
“一点小伤,当真无事的,”萧丛见她真的要走,连忙拽住了小姑娘的手,将人再度拉回了怀中,差点又压到了伤口,换来小姑娘埋怨的一个白眼。
“我当初领兵征战边境之时可是受过比这还重许多的伤,这点伤真的无碍,没有骗你。”萧丛哭笑不得地冲张清胭解释,说话间还刻意挺起了胸膛,露出绷带外的皮肤,叫张清胭能看到他身上的其他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