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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周霖就带上许氏精心准备的“厚礼”志得意满地去了张府。正巧张寅下职回府,便亲自接待了前者。
“三哥今日怎有空过来?”张寅一边命下人给周霖沏茶一边冲他客套道。
“妹夫自来上京后日日公务繁忙,咱们这么多年未见,我有心想找你说说话叙叙旧,都找不到时间,这不打听了你下职的时间,特特过来寻你说话。”周霖一脸和善看着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母亲年迈,唯爱儿孙绕膝,胭儿又是孙辈里最讨她老人家喜欢的,倒是难为妹夫一家子难得从江南一路跋涉过来,却不得团聚。”
“三哥说得什么话,霏儿走得早,吴氏又不识大户人家那些弯绕,老
太太肯亲自教养胭儿已是我们一家的福气了。”张寅笑得更是大度,半点没有介意的样子。
周霖见他接话,心中暗喜,面上却半点不显,只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怜我那妹妹无福亲眼见着胭儿出落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就连老太太也只能巴着从胭儿身上看到点霏儿的影子……”周霖一边说着,一边用特地抹了生姜大蒜的长袖袍擦了擦眼睛。
张寅一抬头就见周霖说着说着红了眼,“还故意用袖袍掩面”不想叫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想到亡妻,前者顿时也心伤难抑,厅中久久无话。
周霖趁机几次用余光偷偷留意张寅的神情,见他确实被勾起了哀思,心中一喜,立刻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罢罢罢,莫说这些伤心的事情。我听说妹夫有意过两日带胭儿去城郊赏梅?这本是一件美事,只如今胭儿身子骨实在弱,若是这寒冬腊月又受了凉……”
“三哥说得在理,到那日我定会叮嘱胭儿准备妥当些,万不敢叫她再受了风。”张寅也连忙扯出一抹笑来,却是真当周霖是在关心张清胭半点没有怀疑。
二人又客套了一番,说着育儿经为人父的不易,倒是也谈得个其乐融融。周霖有心捧着张寅,张寅为人又谦逊,加之对后者半点防备也无,竟是完全没有察觉周霖的用心不轨。
“胭儿年后也十四了,再过一年及笄也是个大姑娘了,按说这亲事早该早早相看起来,只母亲年迈,且霏儿又……妹夫你身为父亲,也该替胭儿想想。”周霖终于说到自己的来意,只仅这样他尚觉得不够,仍是循循善诱地引导着张寅。
“三哥此话在理,为人父母者自是希望儿女幸福美满,只江南那
代的青年才俊我具看过,以胭儿的品性嫁在江南倒是委屈了她……”张寅隐隐觉得似有哪里不对,但也没有多想,只话锋一转,并不主动提起想给张清胭相看谁的意思。
“妹婿也知,母亲惯爱胭儿,霏儿当年远嫁已成了她的心病,如今胭儿肖似霏儿,老太太是存了心想将她留在京城,就是发嫁也想着能从咱们镇国公府出门……为兄也不瞒你,此次为兄特地前来,正是为了母亲这一心愿,特来问问你的意思。”
周霖自然察觉到张寅的小心与防备,想到自己毕竟谋求的是人家膝下独女,前者干脆真摆出了几分真心,半真半假地说道。
“此事……三哥请明示小弟,老太太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选,是上京哪家儿郎?”
张寅面露难色,老太太的意思不曾刻意隐瞒过,他也早早有所察觉,叫张清胭嫁在上京或是从镇国公府出门于他而言并无什么,只要姑娘嫁得好他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老太太自打将胭儿接进了府,便开始日日留意着,每逢遇上什宴会赏景的活动,定要叫胭儿去露脸……早早就给她相看起来了,只可惜看来看去,老太太总觉得胭儿就是天边的云彩,上京城的儿郎一个都搭不上……”
“三哥说笑了,胭儿虽好,却也当不得府上如此夸大。”
周霖先是说了一番老太太的“良苦用心”又堂而皇之地将张清胭高高捧起,哄得张寅心中舒坦不说,心中也觉得张清胭确实哪哪都好,任是嫁谁都委屈了她,一时间也蹙着眉十分为难的样子。
“妹婿你看,我家年哥儿如何?”周霖一直留意着张寅的面色,见状心知时候到了,这才装作一副斟酌许久的样子,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