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点了点头,自怀中摸出方才收到的萧丛的信:“这是主子那边收到消息后送来的,上面没有署名,只说是给姑娘的。昨日主子说得绝情,方才我看姑娘又伤心得很,这才不敢将信拿出来……要不咱们先打开看看?”省得信里又是什么伤人的话。
雾霭瞪了暗一一眼,警告道:“即便如今咱们的主子换了人,你也要记得身份!”
暗一了然,将信交给雾霭后没再多说。
“不管信中是何内容,于姑娘而言是好是坏,咱们身为下人的都没有资格窥探。更何况,主子之间的事情,哪里是你我这等身份可以去插手干预的?千万莫打着为主子好的名义自作主张,否则不止殿下容不得我等,就连姑娘也不会轻饶了咱们……”
雾霭警告暗一的话渐渐微
弱,而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就这么静静躺在了小姑娘的枕边。
一夜过去,冬日的清晨来得似乎都比往常要晚上许多。昨日后半夜又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是以张清胭倒是好运地睡了个饱。
“什么时辰了?”张清胭捂着沉重的脑袋起来时颇有些不知今昔是何时的错觉,似睡了十分冗长的一觉,直睡得浑身骨头都有些僵硬。
“还早呢姑娘,昨夜下了雪,老太太特地传了话叫大家晚些再过去行礼,”雾霭早算着时辰守在屋中等张清胭起来,“姑娘昨夜喝了点小酒,这会儿醒来正好用点热粥暖暖胃……”
张清胭已经记不大清自己昨夜喝了酒的状态,见雾霭说得自然只当自己并未出糗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捧着热粥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哎呀,瞧我这记性,方才给姑娘熬的醒酒汤应当好了,姑娘一会用了早膳正好喝些不会头疼。”雾霭一边心不在焉地整理着帐幔一边偷偷留意着张清胭,见小姑娘终于发现了床头没有署名的信件后,才在她询问前扯了个借口离开。
“等下……”张清胭还没来得及问,屋中已经没了雾霭身影。
信封上虽没有署名,但所用的材质却是极好。张清胭将信封拿起仔细端详了许久,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叫她一直没有勇气拆开。
“姑娘,可以喝药了。”
雾霭为着让张清胭有时间独自看信特地避了出去,等她端了汤回来却半饷没听到屋中有任何动静。“难道殿下的信上只写了安慰姑娘的话?”雾霭心中忐忑,眼看着手中的药汤就要凉了,只能无奈推门进去。
“你可知晓这东西是谁送过来的?”张清胭正拿着信封
发呆,一见雾霭进门立刻将她问呆在场。
“这,这……”雾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也不清楚萧丛信里说了什么,若是些伤人心的话……“是萧,是敬王送来的吧?”看雾霭为难的面色,张清胭原本心中模糊的猜测这会儿却完全肯定了。
“姑娘先把醒酒药喝了吧,”雾霭勉强扯出一抹苦笑,尴尬地想转移话题。她完全可以对张清胭撒谎,可身为暗卫的职业操守却让她做不出这种事,宁可避而不答,也绝不说谎。
“也罢,你先退下吧,”张清胭没有为难雾霭的意思,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是以后者退下,“将药放下,一会我会喝的。”
雾霭无法只好退下。
张清胭指尖摩挲着手中材质极好的信封,犹豫了许久才拆开了信笺。
萧丛所用的纸笔皆是上品,就连用的墨也是千金难求的冷香墨,信笺还未拆开就有清冷的墨香溢出。信纸上还是张清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只是内容却再不复从前的温情。
信上并未写什么温情的字眼,也不曾写什么尖锐的词句,但每字每句组在一起,却堪比锋利的刀锋剑刃,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更是扎得破败不堪……
“萧丛,你当真是好样的。本姑娘就是你挥之即来喝之即去的玩物?!”
张清胭本就头昏脑涨,又被这信上的内容刺得气血上涌,胸腔发闷,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愤恨地吼出这么一句后,张清胭眼前一黑竟直接倒回了床榻上。
“姑娘,姑娘!”雾霭守在外头又等了许久,直到听到屋中传来张清胭愤恨怒汉声,雾霭才着急地推门进去,不曾想却正好看到小姑娘吐血昏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