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说得在理,咱们家小胭儿与旁人不同,自是更矜贵些……”
许氏面上的笑意一滞,自然是听出了赵氏的话外之意,奈何这次来她本就是抱着来打听消息的意思,若非必要还是不好与赵氏撕破脸。当下只能讪讪一笑,勉强附和了赵氏两句,扯了个借口便离开了二房。
“呸,小人得志的家伙。”一离开清晖堂的范围,许氏立刻折过脸对着身后的方向啐了一口。
“夫人,莫要与那上不得台面的人计较,”许氏身边伺候的王妈妈连忙出声安慰道。
“哼,说得在理,”王妈妈不愧是跟了许氏多年的老人,三两句话就说道了叫许氏舒服的点上,许氏冷哼一声别过脸,冷笑着赞同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与她计较没得掉了咱们的身价……今日事既已打听明白,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王妈妈与许氏对视,接触到许氏隐晦地眼神,连忙点头:“老奴知晓,这就命人去做。”许氏这才露出满意的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张清胭带着金山银山嫁入他们三房的景象,连回去的步伐都变得志得意满。
而因着张寅入京,张清胭原本暗中调查许氏的动作都不得不放缓了下来,所有的精力都用来陪伴家人,另就是帮着给吴氏扭转在老太太心中的印象,一时间竟完全没有功夫顾忌三房。
千禧堂的小佛堂中。
灯火摇曳,袅袅香烟盘旋而上。
老太太一转头就见张清胭乖巧地跪坐在团铺前,煞有其事地捧了本佛经念念有词,哭笑不得地骂道:“你这小皮猴子,你父亲难得进京一次,忙得不行,你不抽空过去与他好好说说话,日日缩我这老太婆这是要作甚?”
“祖母是不喜欢胭儿陪着您了吗?”
张清胭这几日日日来佛堂里陪她,等得就是老太太主动开口,好容易等到了,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可怜的被嫌弃的样子来。
“祖母怎么敢嫌弃咱们胭儿,”老太太见小姑娘一脸可怜相,似乎只要自己一点头她就要哭了的样子,也不敢再戏弄她,只语重心长道,“那到底是你的生身父亲,你总归该与他多亲近些的……”
老太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张清胭眼中立刻蓄上了泪水,可怜兮兮道:“父亲有美娇娘陪着,哪里还记得起胭儿这个女儿……况且胭儿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偏要凑过去讨嫌。”
“浑说什么呢!”老太太瞪了张清胭一眼
,见小姑娘真哭了,又连忙将人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与他亲近是应该的,况且张家的一切自有属于你的那份,如今你父亲膝下只有你一人,凭甚要将你应得让出去?”
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着,张清胭眼中的泪也顺势落了下来,只听她可怜地哭道:“可胭儿实在不喜欢那吴氏……”
“凭心而论,那吴氏可有哪里做的对你不好?”老太太蹙眉,许久才开口劝道,“胭儿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当知道凡事不可皆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如今祖母还在,这把老骨头还能护你一段时日,可若是那日祖母有了意外……你总归还是要回去张家出嫁的。”
“祖母莫要浑说,祖母可是要活得长长久久,做老寿星的人……”张清胭哭着依偎进老太太的怀中,她自然听出了老太太话中的真情实意。
明明这是她算计中的结果,可当老太太真的说出这番话时,前者心中又不免心酸,眼中的泪水这次流得却是真心的了。
“浑说什么呢?”老太太看着小姑娘与其母极其相似的脸,又听她说得真诚伤心,亦是心酸不已,拍着后者的背哄道,“祖母不求能长命百岁,只求咱们胭儿能过得好便好……”
张清胭想起初进京至今的种种,看着老太太越发显得苍老的容颜,只觉得心中更加酸楚,完全忘了来意,扑在老太太的怀里嘤嘤哭得伤心,似要将生母死后所受的委屈全部发现出来一般……
老太太只当她听进了自己的话,想到日后要与不喜欢的继母相处而委屈,并未做他想,只耐心地哄着张清胭,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