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胭又是咯噔一声,眼中有慌乱闪过,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心知老太太绝无可能朕知晓自己与萧丛之间的事情后,张清胭才勉强镇定下来,干笑两声故作镇定道:“祖母说笑了,敬王早先与我有过救命之恩,胭儿对他除了感激并无别的交集。”
老太太明显信不过张清胭,一脸狐疑地盯了她许久,直到将小姑娘盯得手心发汗这才点了点头:“那敬王殿下虽是生得一表人才,但终究是皇室中人,委非良配。祖母相信你父亲也不愿你嫁入皇家。”
张清胭点了点头,面上端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心中慌得不行。
“祖母不过私心与你说几句家常,瞧把你给吓的。”老太太见张清胭凤眼中有难掩的惊慌之色,只当是自己忽然问到这些吓着了她,当下拉着小姑娘的手,终于不再提这些事,反倒亲亲热热地说起旁的。
就在张清胭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听老太太又问道:“胭儿对年哥儿是何想法?”
果然,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这里。
张清胭蹙眉,在心中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才斟酌着开嗓道:“年表弟天真浪漫,且又生得一表人才,想来日后必成栋梁之才。”
老太太一见张清胭蹙眉心中便多少有了数,又见她避重就轻,不提周瑞年的人品才学,只夸他外表,心下更是了然。说甚“天真浪漫”,有捱妓被周霖教训一事在前,又有许世兰被抬为通房一事在后,莫说张清胭,就是老太太自己也没那个脸昧着良心夸周瑞年好。
“只要一见到你,老婆子总能想到霏儿。祖母也不瞒你,你初进京时,我便生了想叫你嫁在京城的心,也算是圆了你母亲远
嫁的遗憾……只可惜年哥儿是个不争气的。”老太太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遗憾。
“祖母说甚嫁人不嫁人的,胭儿还小呢!胭儿日后就一直陪再祖母膝下讨祖母欢心不好吗?”
张清胭听得心头一软,又见老太太眼眶红了,连忙收拾心情细声软语地岔开了话题。
祖孙二人总算是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样子,在亭中又闲聊了一会后,老太太才想到已经离开许久的周芙灵,叫张清胭搀着二人一道去了膳堂。
祖孙二人一进膳堂,就有小沙弥立刻领了他们去早就为镇国公府备下的隔间中,老太太一看周芙灵不在隔间内等着,立刻不满道:“怎的不见灵儿那丫头?这一道出来的,怎的叫她来点个膳就不见了人?”
“祖母莫急,许是许久不见咱们回来,灵表姐寻我们去了,胭儿去问问小师父。”张清胭连忙出声道,倒不是为周芙灵解围,只是单纯担心老太太上火。
膳堂的小沙弥听张清胭问起周芙灵,立刻惊讶表示她已经回去了。
张清胭心中疑虑却不好表示出什么,只好笑着去回了老太太:“灵表姐应当是先回禅院了,祖母在这先歇会儿,胭儿这就去将灵表姐找回来。”
老太太只淡淡嘱咐了句“速去速回”,并未多疑。
“且慢,”张清胭踏入禅院中时就见周芙灵正背对着她,站在禅院的榕树边上似乎在与什么人交谈,张清胭连忙伸手拦下了雾霭,二人一起躲到了垂花门后。
张清胭正为自己下意识躲起来的行为尴尬,毕竟张寅曾教导她非礼勿视,勿听,正当她准备出去时却听周芙灵忽然哀切道:“父亲想谋官职,母亲要将我许给商贾换银钱……
”
原本想要伸出去的足又收了回来,张清胭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想知道周芙灵是在与何人说三房的私话,视线却被树干遮挡,只能隐隐看到树后似乎是个男子的身影。
还没等她猜出树干后可能是谁时,就听一道有几分熟悉的男声义愤填膺道:“姑母未免太不像话了!灵妹你虽是庶女,但才学品貌哪点不如仙表妹那个嫡女……灵妹放心,待明日回府我便去求了母亲亲自上门提亲。”周芙灵也顺势依偎进了那男子的怀中。
张清胭方才只觉得这男声耳熟,一时间没能想起来是谁,直到那人管许氏叫姑母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不就是先前与许世兰一道被许氏亲自“请出府”的许世言吗!
虽早听翠羽嚼舌时提过许世言在三房姐妹中吃得开,但张清胭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自然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