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之间的恩怨与小辈无关这一点上玉氏还是拎得清的,见周芙灵主动示好两人也不再摆着架子,一时间屏风后也算平静。
周雳膝下两子一女,且都是嫡出,算是镇国公府上子嗣最多的。
然而周雳身为庶子,占着府上二老爷的名号,二房一家子在这个府上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便是心有报复,上头有身为镇国公的嫡兄,后有嫡母偏爱的弟弟,注定了他此生出不了头,是以早早将希望寄托在了膝下儿女身上。
周雳长子是个争气的,学问不错。只剩一儿一女叫他担忧,日后若是小儿子过继到周霄名下,且不说他们二房于大房关系更进一步,对周瑞盺与周瑞祥的前途再不用他这个父亲操心!
就在周雳心中风起云涌的时候,那厢萧丛一众已经商议好了开宗祠一事。
“王爷,今日与明日都是本月难得的吉日,您看时间定在明日可好?”老族长前两日刚刚算过日子,商议好主持的细节后询问道。
“是啊,王爷今日来的仓促,府上诸事准备不当,还望王爷给予点时间我等好好准备一番。”许氏也顾不上此刻插嘴是否失礼,生怕萧丛一个兴起非要亲自主持过继一事,急切地想把萧丛打发走。
五岁的孩子身子娇贵得很,只要萧丛一走,随便让他患个风寒或是找个道士瞎编一段与大房相克的批命,不管要不要了周瑞盺的命,许氏都能有千百种方法让大房不能如愿。
许氏的手段不仅是玉氏有感,这么多年周雳低服做小自然更要清楚,若是此事不能就此定案下来,难保许氏会不会把手伸到他们二房……
好歹是从深宫后院中长大出来的,萧丛一眼就看出了许氏打的什么主意。原本还想给这一家子留点面子,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众人只听萧丛冷笑一声,冰冷道:“本王奉劝诸位莫要起了什么歪心思,周大人身为我盛安朝镇国要将,其子嗣一事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此事早已过了圣人耳目,是绝不能出任何纰漏的,否则莫说是本王,怕是在座谁都当不起这项罪责!”
果然,萧丛严丝厉色的一番话后,厅中众人具是面色一变。不过是族中过继一事,竟惊动了圣上,有人欢喜有人忧,但这回众人却是都收起了心中的小算盘。
“陛下圣明,体恤周大人劳苦功高,特恩准嗣子仍可袭成爵位。”萧丛深谙打一把掌再给颗甜枣的道理,这消息一出,原本面色淡淡的周家族老具是难掩欢喜。只要镇国公府荣耀依旧,谁坐上镇国公世子一位与他们都无甚关系。
而原本端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却是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完了!嗣子能袭爵又能
如何,终究过继去的不是老太太属意的周瑞年。一个庶子养大的孩子,即便日后继承了爵位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与三房又有什么干系?周霖一家子得罪了老大,若是日后待自己百年,还有谁能护着周霖一家?
老太太悲从心来,若不是看着此处还有外人在场,不定要泪撒正厅。
周霄此事做得绝啊!竟是直接报到了皇上面前,这哪里是给镇国公府脸面,这分明是防着自己呢!
屏风后。
张清胭虽心中早有预感,但见这位敬王殿下真是为了自己所求神秘人之事而来时,心中仍有些古怪。神秘人三番两次能请得皇族之人出马,张清胭自认自己就是榆木雕的脑袋,这会儿也该明白神秘人的身份必也是皇室一员……
只是却不知这位神秘人究竟是皇室中的哪一位?父亲又是何德何能竟有机会叫皇族之人欠了他恩情?
这般想着,张清胭也顾不得失礼,小心翼翼地自屏风后探出了脑袋,想要看看这位所谓的“敬王殿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登徒子。
“既今明二人都是吉日,那咱们也不拘琐碎了。趁这会天色尚早,几位族老干脆准备准备,今日就开宗祠将此事定下吧。本王正好帮着你们主持,说出去也算给咱们这位未来的镇国公世子面子。”
萧丛虽是笑着说的这话,但其中不容置疑的态度众人皆是门清。
能得当今炙手可热的敬王殿下亲自主持过继一事,说出去也是他们周家的脸面,周家几位族老岂有不应的道理?当下也不管仓促不仓促了,立刻使唤下人忙碌起来。
事情谈妥,萧丛也暂时松了一口气,收敛起方才不容置疑的气势静静坐回了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