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长公主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只是其保养的极好,粉黛轻施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身金丝绣牡丹的绛紫色宫装更衬得其贵气逼人,一头云鬓高挽,梳了个流云髻……听闻端淑长公主素不喜奢靡,这次应该也算是难得的重装了。
众夫人小姐纷纷给长公主行了礼又道了喜,这才在长公主的安排下,纷纷移步到了设宴的花园中。
“春末天暖,我这园子也是细细收拾过的,花草儿长得正好,咱们也不拘外头那一套,今日好好在此聚聚,各自敞开了玩……”长公主待到众人落席后,这才举杯朝众人说道。
有了端淑长公主这段开场白后,众人这才放开了些,毕竟在场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又是与皇家相对亲近的世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装起亲近来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
今日的寿宴除了院子里的女席,外间还隔出了个男席,席间也都是各个世家的公子们。毕竟长公主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的寿辰便是皇帝膝下的几个皇子,也是要前来道贺的……世家夫人们带了自家的公子过来,总不好连坐的地都没有。
宴席过半,有贵女主动站出来提出想要给宴席添点乐趣,
表演点什么。长公主也是难得举办这样热闹的宴会,当下便允了贵女的要求。
长公主为人低调,但确是皇上跟前一等一的红人,能得在其跟前露脸的机会可是不多,贵女们纷纷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随着一个个贵女们上台表演,长公主面上也挂上了真心的笑意。场上的贵女们几乎都是有准备而来,便是没有准备的贵女,也都即兴地吟了几句祝寿的诗词……很快,名流圈里叫得出名字的贵女都上去了个遍,就连张清胭刚刚认识的王语嫣也都念了首祝寿的小调。
眼看着再没有贵女主动上前了,长公主明显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凤眼在人群中又打量了好几眼,竟特地点出了几个姑娘。
“那位是钱阁老家的闺秀吧,怎的今日如此低调?本宫记着也是个有才情的呢……”
长公主也不知有意无意,竟是把一些原本与张清胭一样存了低调想法的姑娘点了出来,这些个姑娘无法,只得又作了几首祝寿的诗词。
张清胭努力地将头低下,使劲往玉氏身边躲,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长公主能忽略她的存在……
“这位小姑娘看着倒是面生的很……”
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张清胭的祈祷,长公主的话音一落,张清胭立刻感觉到自己身上凭空多了好多视线。
玉氏似是看出了张清胭的窘迫,连忙笑着替她解围:“这是家妹的闺女,闺名清胭,江南布政司张参政,张寅的闺女……老太太多年未见外孙女,这不特特接过来京城亲近……”
玉氏三言两语说明了镇国公府与张清胭的关系,又点名了张清胭父亲的身份,这么一来在场倒是没人敢小看了她。
张寅当年在京城多少待嫁女儿的春闺梦中人,后竟与镇国公府的明
珠周霏成就了一段佳话,当时不知多少闺秀哭湿了帕子……一时间在场的夫人都对着张清胭那张酷似其母的脸庞,追忆起了往昔。
“原来是周霏的女儿,想当年本宫还与菲儿是闺中好友,”就连上首的长公主一时间都红了眼眶,场上倒是没有人去深思计较长公主当年是否与周霏有旧,“年纪大了,这眼睛越发不好使了,胭儿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长公主一开口,凭得张清胭愿不愿意,都要端出一副欢喜的模样走到了前头。
“好,好,好”长公主对着张清胭端详了好半响,一连道了三声好,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了这长公主对张清胭的喜欢,“听闻你母亲……你父亲可还好?进京至今可还习惯?”
张清胭瞧着长公主对她的关心倒不似作假,偶然对上长公主的眼睛,里头也是一片长辈对小辈的慈爱之色,当下也松快了许多,柔柔地回答了公主的问题。
“……可怜的孩子,在京中有何事都可来公主府寻我……”长公主见张清胭不骄不躁,规矩涵养皆是极好的样子,心中倒是生出几分真心喜欢,又拉着张清胭的手问了许多,这才开口道,“京中毕竟规矩多,你人小,父母又具不在身边,就怕出门被人欺负了……钱嬷嬷。”
“奴婢在,”长公主一出声,边上就有一规矩的婆子站了出来答应。
端淑长公主拍了拍张清胭的小手,怜爱道:“钱嬷嬷是本宫的教养嬷嬷,京中多的人认得她……你如今年幼,身边没个稳妥的,本宫始终不放心……”
“家中长辈日日教导着胭儿……”
“长辈也不能日日跟着咱们胭儿,钱嬷嬷稳重……本宫总不会害了你,若不是你双亲不在京,本宫真想就此认你做个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