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儿,过来祖母这里,”老太太和蔼的声音打断了张清胭的思绪,“咱们胭儿自来京后还未出去逛过呢,祖母天天把你拘在家中,只怕把我们胭儿闷坏了吧?”
“才不会呢,胭儿就喜欢在祖母跟前讨趣儿。”张清胭眉梢微微一挑,许是被国公府内的弯弯绕绕吓怕了,下意思的就想推诿,“莫不是祖母嫌胭儿闹了,不喜欢胭儿了?”
外孙女娇憨亲近的姿态让老太太十分受用,爱怜地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发顶:“祖母哪舍得嫌弃胭儿,只是为难了咱们胭儿要天天在这府里陪我这老太婆了……”
“祖母才不老呢!”张清胭连忙接话。
“母亲身体康健,往日出门都说与媳妇们像姐妹来着……”玉氏一众儿媳也连忙接着清胭的话茬,哄逗老太太开心。
“浑说些没的!”老太太嗔怪道,偏偏脸上的笑意如何都遮掩不住。一时间千禧堂中欢声笑语,倒是叫老太太忘了前些日子的糟心事。
端淑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与当今感情甚好,只是其寡居多年,最喜清净。平日里众人就是想与之交好也见不着人……这次长公主寿宴难得起了操办的心思,贴子都送到府上来了,老太太总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张清胭本意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只是老太太连三房的庶女周芙灵都应下了,她好歹有个官职不低的父亲,若是不到场,怕是连国公府都要被人指摘。
老太太虽明面上收了许氏的管家权利,说要许氏好好思过,但仍没有放权的意思。就连这次的长公主寿宴,老太太也是亲手在操持。一与众人宣布了这桩消息后,就有布庄和金楼的掌柜的上门,给府上的诸位小姐太太制作新衣饰
品。
菡萏院中。
“小姐试试这块布料,”布庄的掌柜的效率极高,不出三日便带了布匹过来,“这款红色的布料最衬肤色,也正适合您这个年纪穿……”
“拿这款水蓝色跟烟青色的吧,”张清胭打断了掌柜口若悬河的介绍,淡淡地指着另外两匹颜色相较为素淡些的布料。“这……”掌柜的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张清胭不想再说的样子,只好讪讪闭嘴。
“姑娘,老太太问您怎不挑些鲜亮的颜色?可是对这两家布庄银楼的掌柜送来的款式不满?”老太太听说张清胭首饰布匹挑的都是不甚出彩的款式,还打发了身边的易嬷嬷特地过来询问了一番。
“劳烦祖母惦记了,”张清胭也不拖大,微微欠身向易嬷嬷行了个礼才接着说道,“清胭毕竟才出孝期不久,往常穿惯了素淡的颜色,倒是不喜太华贵的布匹……更何况,这掐丝鎏金头面和这蜀绣锦缎穿出去,倒也不怕失了身份……”
易嬷嬷见张清胭说得头头是道,可见她心里自有主意,又见她教养规矩极好,没有因为她是下人而看轻,心生喜欢倒也没再多问为难于她,径去回复老太太了。
时间很快到了端淑长公主生辰那日。
因着这次的宴会马虎不得,几房的太太包括“闭门思过”的许氏也都出来了。
张清胭与府上的几个姑娘交情都不深,见几个小姑娘都在自己母亲跟前陪着,她也懒得上前讨嫌。
玉氏膝下的两个姑娘都已外嫁,平日里这样的聚会宴席她都是能推则推……看到小清胭一个人站着,与国公府的其他姑娘格格不入的样子,蓦然让她想到了自己,无端又对她添了几分怜惜。
镇国公府上的姑娘们,不管嫡庶都
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派天真浪漫好颜色。唯有张清胭穿了一身颜色稍显素淡的水蓝色襦裙,一张小脸粉黛未施,虽也比平素看着要鲜亮许多,但放在这种场合上倒是有些不显眼了。
“怎生穿得如此素淡?”玉氏峨眉微蹙,眼中有微微的不赞同。
“哎呀,穿惯了浅淡的颜色,就不爱那些花俏的样式了,难道胭儿穿这身不好看,大舅母不喜欢?”张清胭娇笑着跟玉氏撒娇。
玉氏最见不得清胭这古灵精怪的小模样,三两下就忘了自己的本意,手指轻轻点了点清胭的小鼻头,笑道:“就你精乖!上车吧,长公主的寿宴,晚到可是失了礼数。”
边上站在许氏身畔的周芙仙看着宛若母女般亲密的两人,手中的帕子绞了好几圈,娇俏的脸上满是妒恨之色。
“仙儿……”许氏拉了自家闺女一下,满脸的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