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害怕……”
沈修妄当即倾身抱住她,给她一点安全感。
姑娘立刻像落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趴进沈修妄怀里,紧紧箍着他的腰。
她面色惨白,两颊又泛起病态的潮红,身子发烫绵软无力。
沈修妄一边安抚,一边摊手测了测苏檀的额温,“不怕,檀儿不怕,我在。”
手心传来灼烫感,激得沈修妄心头揪紧。
他扭头接过灵韵递来的湿帕子,急声吩咐:“快去请胡大夫,檀儿病了。”
“是。”灵韵慌忙退下。
屋内只剩苏檀和沈修妄两人。
沈修妄坐在榻边抱着她,怀里的姑娘浑身发抖,死死抓住他的腰间革带,指尖骨节隐隐泛白。
他单手拥着她,右手拿起帕子为她擦汗,轻声细语:“檀儿不怕,大夫很快就到。”
苏檀咬紧齿关,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感觉到现下这个怀抱温暖踏实,就像小时候生病时父亲抱着自己那般。
她在虚空中被那股吸力拽走,画面一转又被丢进流芳楼的水牢。
月色凄惨,死水冰冷发臭,老鸨和龟公凶神恶煞的脸就在眼前。
她忍不住流泪,边哭边哑着嗓子呼喊:“爸爸,念念害怕,你带我回家……”
“念念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都是坏人,全部都是坏人……”
“我要回家。”
轻声呜咽最终变为放声大哭,她抱着沈修妄泣不成声。
怀里的姑娘哭成了泪人,眼泪浸湿胸前衣襟。
沈修妄连忙抱着哄:“檀儿不哭,不会再有坏人欺负你,永远都不会有,我保证。”
苏檀闭着眼睛一边咳嗽,一边抽泣:“咳咳……就是有,他骗我……”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浑浑噩噩又想到从前发生的事。
沈修妄不放她自由,要纳她做妾,在广陵宅子里,她被他压着欺负。
那时她没有不愿意,也没有很愿意,总之想到了就会感觉委屈想哭。
纵使骨子里再坚强,她也会害怕。
害怕高门大宅的残酷束缚,害怕那些条条框框和封建礼教会将她吃干抹净,害怕她会像妾室芳娘一样,沦为为当家主母生儿育女的替代品。
现下身体不舒服,整个人昏昏沉沉,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趁机窜出来,借着眼泪宣泄个痛快。
苏檀哭得伤心,沈修妄刚为她擦干泪痕,滚烫的泪珠子又掉在手背上。
他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眶,一颗心又酸又涨。
从前她鲜少哭,总是乖顺恭敬,温柔可人,现下才知道她心里埋藏的情绪究竟有多深。
她很难过,躲在明媚背后的难过。
沈修妄只得紧紧搂着她,抚着后背为她顺气,“檀儿,从前都是我不好,让你想到就伤心,不哭了。”
“你现下生病了,伤心会更难受,等你病好了再同我算账发脾气,好吗?”
沈修妄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诱哄:“檀儿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