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来拉她的手腕,“走,趁着没人瞧见,快随我回去。”
沈倾意用力挣脱,一把甩开他,平静说道:“杜文湛,你既如此害怕被连累,那我们和离吧。”
杜文湛难以置信,瞪大双眼看向她,“你说甚?和离!”
他嗤之以鼻:“沈倾意,你还当自己是十六七岁的娇小姐么?年近三十的妇人,和离过后你还有何脸面?谁又会再要你?”
这些年,再难听的话也说过,沈倾意早已心如止水。
她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而去,淡淡说道:“三十的妇人也是从十六七岁过来的,你用年岁这种拙劣的借口羞辱不到我。”
年轻而已,谁人不曾年轻,谁人又能躲过老去。
这般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叫杜文湛怒火中烧,他大步追上去,就要将沈倾意拽走。
男子力气终究大于女子,沈倾意被他握住手臂,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
眼见着就要被强行带走,不远处忽的飞来一颗石子。
“嗖!啪!”准确击中杜文湛手肘处的麻筋。
那力道又重又实,打得杜文湛当即痛呼出声,抬头搜寻行凶之人。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本世子!”
不远处,程樾一身黑衣驭马驰来,不紧不慢翻身下马。
“五城兵马司职责所在,护卫京城百姓安危,方才程某远远看着似有登徒子强抢民女,这才出手。”
他似笑非笑,抱拳虚行一礼:“没想到竟是杜世子。”
杜文湛半条手臂都是麻的,又痛又脱力,奈何五城兵马司近年来在御前极受重用,他一个没有实职的清闲国公世子也不敢多加责骂。
遂,没好气怼他:“程副指挥使眼神不好,这位是我夫人,并非什么民女,本世子更不是什么登徒子!”
程樾敛了神色,看向一旁的女子,帷帽之下看不清面容,但他只远远一眼便认出是她。
当即对着杜文湛怼了回去:“杜世子此言差矣,果真是夫人更该以礼相待,何况夫人还是沈府的大小姐,陛下今日可是刚下圣旨,凡沈家的人,都要好生看护照料。”
“要不,程某去同陛下通报一声。”
杜文湛的手臂终于恢复一丝感觉,尚未褪去疼痛,又被他这番话砸出一脑门子汗。
去御前通报,通报甚?
说他们夫妻二人因为沈修妄送行而发生口角?
他知道程樾和沈修妄两人从小到大好得穿一条裤子,若是去御前定没好话朝他。
平白招惹晦气。
杜文湛悻悻噤声,只对一旁的沈倾意说道:“夫人,走吧,咱们回府去,莫叫旁人看笑话。”
沈倾意揉了揉酸疼的腕子,并不搭理他,适时开口对程樾说道:“程副指挥使,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
程樾对她笑笑,温声道:“沈小姐客气了,近日城内外常有贼子出没不安全,程某驭马护送您的车驾回去吧。”
沈倾意微微点头:“有劳。”
“职责所在,沈小姐请。”
两人有来有往,完全将杜文湛丢到一边,气得他咬碎满口牙,碍于人家公事公办又揪不出错来。
漆眉一竖,瞪了沈倾意一眼,翻身上马先行走了。
她再有脾气也得回杜府,晚些时候关起门来再同她算账!
嘚嘚马蹄声远去,沈倾意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看向程樾说道:
“小樾,方才之事多谢你。我刚送完小妄,他会平安归来的,近些日子你自己在朝中要多加小心。”
程樾点头,“我明白,沈府那边你也放心,兵马司的人不会太为难她们的。”
他一双星眸满是担忧,从袖中摸出一块干净帕子递给她:“方才哭了吧,等眼睛不红了再回去。”
沈倾意微微颔首,但没接帕子,声调淡淡的:“无妨,我先走了。”
程樾欲言又止,却没有恰当的身份和理由再追上去,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丫鬟扶她坐进马车。
手里的帕子攥得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