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泾接过信封,会心点头:“是。”
公子是要在青州再办善堂了。
京中的念慈善堂设立已有五载,由宋先生主事。
当初是为纪念夫人和早逝的小主子,如今夫人好端端地活着,冥冥之中这份善意似乎有了回应。
想到另一桩要紧事,沈修妄暂且搁笔,站起身,走到书案对面的红木兰锜前。
两柄长剑凛凛放置其上。
他抬手拿起其中一柄剑鞘鎏银的握于手中,剑柄微动,剑鞘褪下,如银似雪的剑芒悄然显露,照亮公子桀骜眉眼。
沈修妄深看一眼长剑,转身还剑入鞘,将其递与远泾。
说道:“将它送至箫九处,命他改制成一柄更为轻巧便携的长剑,适于无内力,剑法功底浅的女子使用。”
远泾目光一滞,讷讷道:“公子,含光长剑是老爷在世时亲手赠给您的,陪您征战十数载……”
且用料世难寻其二,剑身轻巧,削铁如泥,锋芒毕现。
沈修妄垂眸深看两眼,随后抬手将剑抛给他,俨然落定主意。
“去吧,便是改锻之后,它仍是含光。”
若他从无败绩是含光护佑的,那便希望它日后能护佑好新主人。
保她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翌日清晨,鲜嫩春菜照常摆上苏宅的饭桌。
用过早膳,苏檀便换上一身水绿轻便骑装。
昨日黄昏时分,长风来通报,沈修妄决意骑马去往南边林地,询问她是否愿意同骑。
苏檀打量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当即拒绝,她自己会骑马,可同行不需同骑。
穿戴完毕,又带上一应随身之物,苏檀回眸看向墙边挂着的青霜剑。
已然迈出内室的人,又转头将剑取下,佩于纤细腰间。
待按约定时辰走出苏宅大门,沈修妄已然牵着马,在外等候多时。
不知是碰巧还是默契,两人竟都穿着同色骑装,不过苏檀的青色浅淡些,沈修妄的青色更深一点。
苏檀看向他,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竟一个亲卫随从也没有。
不禁开口问道:“沈大人公干不带人手么?”
沈修妄颔首,唇角上扬,“无妨,他们都在暗处。”
今日去浮丘山,山腰处有一片扶风林,据说景美人少,他想把该说的话,通通对她说清楚。
自然不会带人。
苏檀抬眸扫视一眼四周。
暗处?名为暗卫,难道真会隐身不成?
姑娘不置可否,他不带人自然也随他去,横竖只此今日一天。
两人各自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去往城南。
越远离主城区,四周绿意越浓。
乱花迷人眼,浅草没马蹄。
沈修妄特意落后半匹马的身距,让苏檀领先,驰骋的空隙,抬眸看向姑娘驭马持缰的纤丽身姿。
融融暖阳落于她的头顶和肩头,如瀑墨发高高竖起,随着骏马的跑动,每一缕发丝都在跳跃着闪着金光。
姑娘侧脸白皙娇美,身形灵巧,骑装衣摆迎风飒飒,整个人英姿明媚万分。
沈修妄摸向胸前放着的狼牙项链,忍不住再多深看她几眼,只觉这样的苏檀才是真正自由洒脱的。
远山重叠,层峦叠翠,不出片刻两人便置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