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国,王宫,御书房。
“你看你办的好事!”
年事已高的辉王,中气依旧十足,抄起桌上的砚台,转身便朝着被他叫来跪着听训的长子许昌盛脑袋上。
许昌盛想躲,却没能躲成功,便被砸了个正着,脑袋“嗡”的一声后,他呆呆地抬手摸了下脑袋,摸到一手濡湿。
低头一看,满手的血。
他脸都白了下,却不是怕血,而是对辉王的惧怕。
忙低头跪着求饶。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啊。儿臣也不知为何负责河运的工人会闹事啊……”
辉王近来想打压跑玉国出风头的太子,便将河运建造这差事交给长子许昌盛去办。
谁知道这蠢货,让他带着官员去督工,他却贪图享乐,一时不察,有人贪墨,还在那呼呼大睡,耽误了工程不说,还出了人命——
河运的工人因为拖欠工钱吃不饱,加上被迫没日没夜劳作而疲惫不堪,活活累死了好几个。
一时闹大,其余的工人为了给死去的工人讨要个说法,许昌盛仗着自己是王室子,傲慢到让官兵强行镇压,建河运的工人死伤无数。
听说那血直将河流染红,闹得民间众说纷纭,最后悠悠众口堵不住,直接上奏到朝廷,折子都递到了辉王案前了。
辉王就是有心保这逆子,也不好触众怒,失民心啊。
是以,就有了眼前这一桩。
许昌明站在一侧,讳莫如深。
一如没来过一般。
他冷眼平静旁观着老大的笑话。
待辉王发完火,许昌盛如从前那般,摇尾乞怜了半晌,才换得一句——
“滚回你的昭德宫好好反思,此事你须受点苦头才能平息众怒了。”
辉王对长子还是心疼的,见许昌盛这泪洒满面的样子,又恨铁不成钢地道。
“找御医处理下!本来就愚钝的脑子,可别因为这么一下,更蠢了。”
许昌盛忙不迭乖巧应着,然后狼狈地出去了。
经过许昌明站位时,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咬着牙槽,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
许昌明神色如常,眸光都不带颤一下的。
出了御书房,收起在辉王面前可怜求饶的嘴脸,许昌盛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太监,低咒道——
“滚开。”
等走远了,许昌盛身后的老奴却语重心长地劝着气鼓鼓的大殿下。
“殿下,您可不能再冲动了。这事,说来也蹊跷,不过死了几个人,怎就闹得这样大,从一城之外,飞快便传到都城王宫内了?”
老太监是大王子身边的心腹,跟随多年,很有头脑。
许昌盛气急败坏的,走路还不忘踹一脚路边的花花草草。
闻言,他咬着牙槽骂道。
“不用说,这次肯定是老三的手笔!他就是见不得我好,父王才刚对我委以重任,我便捅出篓子,受益的只有他这太子!哼,没看到父王将他也叫去,还单独留下了吗?肯定是让他接手我的差,他等着表现呐!”
越说越气,许昌盛甩着袖子,眼里恶意丛生。
“不能总被老三这么摁着打了,必须想个法子将他打趴下了……”
明明他才是长子,凭什么许昌明仗着嫡出就能稳坐太子之位?嫡与长之间,谁输谁赢,还没定数呢!
御书房中。
“太子,此事你觉得如何才能善尾啊?”
辉王坐下了,看着眼前高大年轻的储君,既欣慰欣赏,又暗藏戒心与猜忌。
许昌明恭顺稳重地拱手,故作被问到问题的紧张和小心。
“回禀父王……儿臣只有拙见,不敢造次。”
“你但说无妨。”辉王老谋深算,眯起眼,沉吟一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