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初,父亲也开始享受清末教学改革红利,开始休学一个月,在家帮助农活,杜辰宇的日子就在重复昨天,每天在困了睡,饿了吃,还没事就学习繁体字,读四书五经。
由于杜辰宇发育较快,每天“八锦功”也运两三个周天,饭量大增,母亲的奶水也不足了,母亲用小陶罐煮大米糊糊加了玉米面,稻谷在碾子上碾掉上面一层粗壳,在石磨上磨碎,对他一个现代人来说,那叫一个粗糙,吃了快半月了依然难以下咽,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尽快长大,只能强制吃饱。一直吃着这油水不多的稀饭粥,看到暴雨后,河里涨洪水,有个老太爷在钓鱼,他就去给爷爷说:
“爷爷,我想喝鱼汤,你背一起去钓鱼嘛”
“没得钓鱼钩啊”爷爷答道。
“我们用针做一个、黄颡鱼,嘴巴大,能吃的下去”。
“好,他们就做一个”。
然后杜辰宇就在屋里找来一根针,在炭火中烧红,然后用锤子和火钳轻轻压弯,经过几次弯曲,基本成功,只是鱼钩有点大,然后就在磨刀石上打磨,铁棒磨成针完不成,但是一根针磨成鱼钩,难度不大,半天时间打磨的就差不多了。
六月中旬是接近三伏时节,算是比较农闲时间,昨晚爷爷用麻线搓了一根两米上麻线做鱼线,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做了一个鱼竿,早饭后就挖蚯蚓,准备去钓鱼。
杜辰宇说:“我也要和你去钓鱼。”
爷爷坚决不同意:“莫法,滚了(摔倒)怎么办。”
然后杜辰宇就使出杀手锏,抱大腿,爷爷没办法,只能背着他,带上一罐米糊糊稀饭去钓鱼。在河边找了个比较平缓的回水湾,因为鱼钩来之不易,一定不能被挂了,所以他建议鱼少点没事,鱼钩重要,所以他叫爷爷把蚯蚓和泥土混合在打在河边,做一个窝,吸引鱼过来,老一辈的传统钓法都是不会打窝的,所以爷爷也感到新鲜方式,在没有经历毒鱼、网鱼、电鱼的时代,如同原始社会山里,河里鱼可以说泛滥成灾。
加之还有旧时代食物匮乏、老百姓很少捕鱼,煮鱼汤需要大量猪油和盐,否则鱼汤就非常腥,难以下咽,因此这个年代也很少穷苦百姓捕鱼、抓泥鳅这类腥味特别浓厚东西充饥,关键缺少盐巴和油。大概两小时过去杜辰宇们就钓了三四斤,主要是黄骨鱼(俗称角角鱼),还有一条桂鱼(俗称母猪壳),然后中午、晚上就饱饱的喝了几顿鱼汤。
几天后父亲去了一趟舞英堡集市,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杜辰宇嘱咐多买一些针和线回来,做鱼钩。在鱼钩、鱼线买回来后,他教爷爷做排钩和甲鱼钩,傍晚下,早上守,这样能节约钓鱼时间,又能保证鱼汤供应,每天把吃不完鱼就晒成鱼干,存储,以备冬天食用。
在一个炎热的傍晚,杜辰宇躺在院子边的石头上,看着父亲用竹篾编箩筐,就说到:
“爹爹,我有个想法,关于你教书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呀”,爹埋头答道。
“现在朝廷也在改革教育、鼓励发展新式学堂,我们村上那么多孩子没有上学,这对将来我们临水村发展极为不利呀,你为什么不向余保长建议,降低束修标准,让更多小孩子入学了”,杜辰宇继续说道。
“这事嘛,入学束修(学费)标准一直这样,学堂也是祖上我们村上他们几家大户一起开办了,我也不能做主呀,你难道有什么好想法,改变这个问题”,爹回答道。
“我是这样想的,我上次去你们学堂耍,看见你们学堂屋后还有一间破房子,你可以收拾出来,把新招的贫苦家庭和佃户子弟,当做记名弟子,单独放在那间破房子学习,教授一些文字和算法。再就是束修降低为农家送来子弟每年给我们家做工3天,给保长家做工3天,不再准备那些干肉、盐巴这类贵重东西。”杜辰宇说。
“嗯...嗯...,这方式不错,一年做工6天,单独分开教学,其他大家户子弟也能接受,我向保长说说,应该能同意。”
“要不过两天,你带上我,并挑几条大鱼送给他们,一起讨论一下这件事,也联络一下交情。”
“好,这几天晚上我也去钓鱼,过两天准备好后我们一起去。”父亲爽快答应。
5天后,吃过早饭,父亲背着他,手里提着用柳条串在一起的一条三斤左右洋鱼和5、6条黄骨鱼,那条洋鱼是昨晚才钓的,然后就去保长余跃东家,他家在后山半山腰,爬坡要一个小时左右。
在路上,杜辰宇趴在父亲背上说:“到时候你要给他讲解一下,我们本地农家子弟都读书,学习知识了,要是个别还特别有才,提前推荐给他,为他培养可用人才,特别有助于他势力扩大以后,仕途高升以后,有人可用,本地人毕竟能放心使用。”
父亲听了,很赞同他的观点,因为余跃东本身就是个官迷,凡是有利势力扩大,权利上升的,都是不择手段,也才有今天“官迷余财主”的称呼,附近几个保,方圆50公里,都是他们势力范围,在舞英堡也是头面人物,堡长有力竞争者。
歇息两次后,他们就到了余财主的四合大院,一座典型川北木制吊脚风格房屋,远处看看如同伏虎一样窝在山窝里,后面一座悬崖,左边靠近一条溪流,右边一做山梁,前面平缓梯田,一层层阶梯分布。正大门右边有颗怀抱粗的大柏树,正前面是青石板做得石阶梯,大院做东向西,宽100多米,两边的吊脚楼向外延伸10多米,青瓦盖顶,屋檐飞脚,镂空的窗花,堂屋前两根直径一米左右的圆柱,处处显示着奢华,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一处文物。
他们来到门口,几个长工还在给楼下的马槽添加草料,看见他们,一个16-7多打着光膀子,瘦小个子的小伙子,把那乱糟糟的辫子甩到后背,招呼道:
“杜老爷来啦”,因为父亲是秀才,所以有些称呼他为老爷。
“是啊,朱三你在帮忙忙喂牲口啊。余保长在家没,我来拜访他一下,你帮忙通报一下。”父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