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寒暄一阵便告辞回去处理老族长后事,杜开却留下来。
司马青史见杜开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便道:“前些日你离开山谷,不是为了采买吧?”
杜开一惊道:“先生慧眼如炬,我的确无意再在谷中生活,欲往谷外去寻一条生路,谷中与我有相同想法的少年有十几人。众人商议推举我先去探路,我第一次出谷不识道路,在山中转了几天,尚未见到人便从山上摔下,遇到先生。”
李左车道:“此谷如此幽静安逸,你又是老族长长孙,未来必然是族长,为何却想到外面去寻生路。”
杜开低了头却向司马青史道:“司马先生想必看出来了,我并不想当这个族长。我爷爷一心向善,数十年来为了桃花源安宁呕心沥血,最后也落了个不得善终。我早几年就常见爷爷为了谷中事务多番受气,却也只能忍了,因此我就想到谷外去寻出路,从此离了这里。”
公主本以为此处世外之地,甚是羡慕;想不到杜开居然早早就想要离开了,又见老族长欲害,也是一同叹气。
司马青史道:“我等初到此地,你也未与我们说过谷中形势,今日尚早,你便与我们说一说,或许对找到你爷爷的凶手有所帮助。”
杜开道:“昔年先祖引了族人至此安居,从此绝了与外界联系。先祖生有五子,连一些贴心亲朋并仆人在内约有五六十人;先祖便将长子置于山谷中心,另外四子分列四方,再远一些靠近山脚之地便作为族中公产租给仆人耕种,所收租税作为族中公用。为防止各家纷争,先祖留下遗言族长之位只能由长房之历代长子继承,此例绝不可破。
其后六十年已经传了三代,各房各自开垦土地,互不侵犯,族长只是掌管些祭祀和土地登记等事务,谷中连纠纷也不曾有。
我爷爷是第四代族长,此时谷中已有近二千人,谷中土地能开垦的都已开垦完毕,新增人口再无土地可以分配。
五房人口发展并不均衡,人口众多的二房便常思从第五房手中分得一些土地。为了此事两房常有纠纷,爷爷只能尽力化解。二房见不能从族中分得土地,便强占了部分仆人耕种的公地,爷爷多番劝解无效;其余三房见二房先行抢夺已经占了便宜,便纷纷出手抢夺;爷爷不愿起纠纷,只得将族长一房土地分出一部分给奴仆耕种。此事二爷爷意见极大,因为族长一房土地相较其余四房为大,如今此消彼长,反而成了五房中自有土地最少的。依二爷爷之意,第一次二房抢占公地之时族长就应该联合其他几房依族规剿灭二房。”
司马青史道:“二房便是杜闯那一房吗?”
杜开道:“正是如此,杜闯一见爷爷被杀,马上就指认是你们所为,实在是想转移自己的嫌疑。多年以来二房过于强势,各房多有怨言,只因爷爷心善,未曾惩处。”
司马青史道:“你是否怀疑杜闯?”
杜开道:“我并不怀疑他,二房大肆抢夺是杜闯父亲在位时所为,自杜闯继任村长之后,反而安分了许多。我爷爷常道杜闯虽然鲁莽,并不会做于家族不利之事。因此二爷爷多次提出要趁杜闯毫无头脑之机,联合了其余三房剿灭了杜闯,被我爷爷阻住。”
司马青史又道:“我入谷之后,为何只见你三叔,未见你父和二叔?”
杜开道:“我父在我出生之后不久在河中捕鱼之时溺死了,我二叔尚未娶亲就病死了,所以只有一个三叔。”
司马青史道:“那若是你爷爷去世了,是否是你三叔继任族长?”
杜开道:“不然,我族中有规矩,族长之子必得有一人主管祭祀;如今我父亲和二叔已经辞世,三叔负责祭祀;我父亲这一代人已经不能继任族长。本该是我以长孙继任族长,只是继承族长须得年满十三岁才可,至少须得明年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