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必是从山崖上失足摔下来的,浑身被树杈石子磕伤无数,幸得并无致命伤,想是痛昏过去了。
李左车取了水袋给那少年喂了几口水,那少年悠悠醒转,见得众人嘴角翕动,说出来的话声音太低,听不真切。
李左车把耳朵靠近了那少年的嘴,只听他断断续续发出些声音,却是:“饿...饿......”
李左车急忙取了些粟米饼出来,那少年本来躺在地上浑身无力,见了米饼忽然挣起来夺过去狼吞虎咽起来,一气囫囵吞枣都吞了下去,然后举了手冲李左车道:“大哥还有没有,我饿极了。”
李左车待要再取,司马青史伸手拦住道:“这少年饿极了,一时不可给他吃太多,免得撑死。现下有了一个饼垫底,给他再喂些水,过得小半个时辰再给他喝些粥才好。”
众人见这少年一时也好不了,就在路边扎了个帐篷,小姑娘和公主取了铁釜在道旁熬白米粥。那白米是在汉中买的,小姑娘极爱喝白粥,出发之时买了二十几斤白米带在身边熬粥喝。
少年喝过了水,又几番央了李左车要吃的,李左车不敢给他。
司马青史道:“你是何人,如何躺在这道旁?”
那少年道:“恩人在上,我叫杜开,住在山那边。前几日我出来采买,丢了干粮袋,两日未食了,今早自此山上路过,饿得很了,头一晕从半山坡上摔下来。”
司马青史看了看杜开所指的山坡,心中暗暗庆幸,这山足有百丈之高,陡峭无比,这少年摔下来居然只伤及皮肉,实乃大幸。
小姑娘取陶碗盛好了粥端过来,杜开见了忙忙的抢去就喝,那粥刚熬好的,杜开嘴里含了一口粥在嘴里直打滚,烫得龇牙咧嘴也不肯吐出来,继而张大了嘴使劲儿往外吹气,待吹了一小会儿凉了一点才咽下肚,看得众人哑然失笑。
杜开不管不顾,忍着烫喝完了一碗,又向小姑娘讨一碗。小姑娘看了司马青史一眼,司马青史道:“无妨,粥可让他多喝两碗。”
杜开又喝了两碗,算是有点饱足的意思了。四周环顾众人一番,不好意思道:“我饿急了,诸位莫笑。”
李左车道:“你家住在何处,我等送你回去。”
杜开道:“我家在山那边,尚有数十里山路,我这伤虽不重,一时难以行走。”
司马青史道:“你家可行得马?”
杜开道:“此地到我家尽是偏僻小路,行不得马。”
李左车道:“如此我们送你到前面明月关,待你伤好了自己回家可好?”
杜开尚未答应,公主道:“杜小哥都伤成这样了,你怎好让他自己回家?”
司马青史道;“公主所言极是,杜小哥碰上了我们也算是缘分,我们也不急在这几日,不如就先送他回家好了。”
杜开自是感激不尽。
此地离明月关已是不远,李左车扶杜开上了自己的马,牵了马前行,司马青史等人也各自牵马而行。
众人在明月关请人给杜开治伤,李左车心念武安君,急于请了巴寡妇回雁门关。司马青史道:“蜀王和苴侯皆姓杜,此地又近葭萌,我疑此少年与苴侯有些关联,便去看看,说不定能得一些蜀王和苴侯的秘史。”
杜开身体强健,伤口已然愈合,李左车将马寄在关中客店,众人随了杜开往山中而行。
众人在山中足足行了三日,沿途根本没有路,只得在林间寻宽敞之地而过。至第三日见得一条溪水自西北向东南而去,杜开领了众人沿着溪水又行了半日,只见一架大山拦路,溪水却是从山脚下一个大石崖洞流出。
杜开在溪边砍了些枯枝做了一个火把,领众人挽了裤腿下溪水往那石洞中而行。几丈之后洞内一片漆黑,杜开点燃了火把在前领路,幸好那洞中水底尽是细沙,溪水也不过膝,并不难走。又行了约有两百丈,前方出现微光,离出口已近;又行了十余丈终于到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