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烨已经昏迷了,那张脸上满是汗珠,产公来不及帮沈流烨收拾整齐,就不得不给江烛染让出了位置。
襁褓里的小孩儿已经过了哭嚎的时间,如今安静地被产公抱着。
几个产公还是接生江澄钰时的那几位,知道江烛染不是为了看孩子才进来的,所以并没有抱着小孩儿往江烛染面前凑。
“都出去吧。”
江烛染脱了外袍,挽起了长袖,拿了沾着温水的湿布给沈流烨擦拭。
直至夜幕降临,沈流烨才从黑暗中醒过来。
江烛染手边放着烛灯,腿边趴着睡着的江澄钰。
六岁的江澄钰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手里还握着一个竹风车。
“妻主,怎么把钰儿放进来了?”
生孩子毕竟是会见血的,沈流烨怕吓到江澄钰,特意让人把江澄钰带出了院子。
“澄钰扎了个竹风车,特意拿来送给你。”江烛染轻声道,“你什么都打算好了,就没算到澄钰会早回来找你?”
沈流烨在这话里听出些谴责。
江烛染的手指抵着他的嘴,把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小骗子,为了生这个孩子,你可是瞒了我不少事情。”
“医师说我体内药性尚有余留,这孩子来之不易,所以……”
“所以你想留下她。”
江烛染声音低缓,眉眼间带着看陌路人一样的审视。
沈流烨觉得自己被惯坏了,竟是不想江烛染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妻主,钰儿一个人太孤单了,有个弟弟或是妹妹陪着他,岂不是很好?”
沈流烨试图起身,被江烛染按回榻上。
“你从没有想过,万一出了差错该怎么办。”
“沈流烨,这王府让你管的太好了,连医师都听你的话瞒着我。”
沈流烨抓住江烛染的手,要哭不哭的模样,“妻主,别生气,我知错。”
看着还怪委屈的。
江烛染叹了口气,沈流烨是个有主意的人,他若是下定了决心,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他的主意。
“早知如此,不如在澄钰出生后,我就出家去当尼姑,吃一辈子素,也好过你现在这副惨样。”
沈流烨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像是生病已久的人即将离世一样,气色差极了。
江烛染伸手捏了捏他冰凉的耳垂,“打不得,骂不得,我上辈子可真是欠了你的。”
沈流烨错开视线,因为心虚而不敢去看江烛染。
“娘亲,爹爹……”
刚睡醒的江澄钰顶着脸上的红印子,看到江烛染捏着沈流烨的耳垂,歪了歪头,“娘亲在做什么?”
“给你爹爹揉耳朵。”
江澄钰是个乖孩子,见他娘亲这样做,也凑上前去摸他爹爹的耳朵。
江烛染挑眉,“澄钰不是要把竹风车送给爹爹吗?”
有江烛染这句话,江澄钰伸到沈流烨耳边的手又缩了回去,“对了,爹爹,这是我做的竹风车,送给爹爹。”
沈流烨接过江澄钰送来的风车,“钰儿不是一直想要个弟弟或是妹妹吗,妻主,不如把孩子抱过来给钰儿看看。”
江澄钰面上不显,但从听到“弟弟或是妹妹”起就抬起了头,眼巴巴看着江烛染。
江烛染知道这是沈流烨借着孩子的借口想要看看小孩儿。心道这人如今就宝贝他那俩孩子了,遂起身去让人抱着小孩儿进来。
走到门口时,江烛染这才想起来什么,“对了,给老二起名叫江澄月吧。”
沈流烨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月上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