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意义上,她和沈流烨是一类人。
但她也知道,沈流烨口中的心悦,是充满掌控欲的心悦,因为想要,所以要得到。
江烛染不是物品,也不会让他短短两句话就能得到。
沈流烨的转变,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就像她写好了剧本,然而剧本里的剧情突然脱轨一样。
许久,她笑出了声。
“阿烨,你可真是贪心啊。”
她抚上他的眼角,轻轻摩挲着,“我只是想让你做搭档,但你却想要我的全部,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一切。”他可以付出一切。
“那就想办法,让我成为你的吧。”
她给他裹紧大氅,指尖穿过他散下的长发,“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江烛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偏房,脑海里却是沈流烨那张漂亮的脸。
她冷眼看着他升起妄念,却又不狠心推他入地狱。
“沈流烨,倘若走进来,你可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江烛染和沈流烨一改之前每日见面共同处理事务的习惯,府里有下人猜测是两位主子出了什么矛盾。甚至有传言,因为沈流烨隔三差五的生病,最终遭了桓王嫌弃。
民间突然兴起了讲述朝廷故事的戏剧,就讲的东宫和礼部尚书,沈家与东宫被江烛染特意安排的计划闹的乌烟瘴气。
桓王府里却陷入了一场异常诡异的氛围。
直到一天夜里,柳长浣来了揽风苑。
彼时江烛染坐在屋里看书,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柳长浣穿着月牙白的长袍,束着长发,浅笑着走进来,“侍郎柳氏,见过王爷。”
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浅笑着看向江烛染,“臣侍亲手给王爷煮了莲子羹,特意端给王爷尝尝。”
江烛染看着他那身装扮,觉得甚是眼熟。
“你倒是有趣,学起了郎君的穿衣打扮。”可惜没半分沈流烨的风姿。
“臣侍觉得,郎君的打扮很是精妙,便也学了学。王爷瞧着,可还喜欢?”
“不喜欢”
柳长浣的言语装扮都学了沈流烨的,但只能算是东施效颦,不得意境。
被江烛染点破,他也不觉得难堪,笑着把碗端到江烛染跟前,“即便不喜欢臣侍的装扮,那便尝尝臣侍的莲子羹吧,您一定喜欢。”
“饭后少食,以防伤胃。”
老娘不吃,端走。
“王爷——”
一句“王爷”转八个音,听得江烛染心里不适。算得上撒娇的最高境界——把人腻死。
看他大有要往自己身上贴的意思,江烛染下意识就要抬脚踹人。
“彭”
门被从外头推开,柳长浣停了往江烛染那边靠过去的动作,扭头看向进来的人。
江烛染收回抬起一半的脚,斜倚在靠枕上,脸上带了些笑,“郎君怎么过来了?”
“原是想着来见王爷,没想到还能见到柳侍郎。当真是巧了。”
柳长浣皮笑肉不笑,“是啊,真巧。”
如今王府后宅的权利把控在沈流烨手里,他去哪都能被人告诉沈流烨。
“不知道柳侍郎是来做什么的?”
“来给王爷送羹汤,郎君呢,您是来做什么的?”
“这不更巧了,臣侍也是给王爷送吃食的。”
一盘饴糖被摆上桌。
“王爷尝尝,臣侍最近很喜欢吃点甜物,这饴糖十分好吃。”
柳长浣看着那盘饴糖,捂着唇角笑了笑,“郎君真是手巧,还会做饴糖呢。”
“不是臣侍做的,是膳房做的。”
柳长浣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刚要张嘴说话,就听沈流烨道,“王爷,这是臣侍之前喝药嫌苦,您特意让膳房准备的,臣侍尝着实在不错,又让膳房准备了些端来。”
“之前让膳房给你准备的饴糖,都吃完了?”
“吃完了。”
“太过嗜甜了些。”
“那王爷允许不允许臣侍再吃些?”
“下次让膳房给你准备些别的吃食,总不能吃坏了牙。”
柳长浣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气得牙根疼,“臣侍想起来院里还有些事没做,先行告退。”
沈流烨笑着拦住他的去路,“臣侍刚来柳侍郎便要走,岂不是太急了些,再留下来与王爷聊聊天可好?”
“不了。”假笑都笑不出来,一张脸直接面无表情。
见人走了,沈流烨过去关了门,走到江烛染身边坐下。
“王爷真是好心情,还能喝到柳侍郎亲手熬的羹汤,这羹汤好不好喝,臣侍也尝尝。”
这语气,比他误以为江烛染要娶通房时的语气还要温柔。
温柔到阴阳怪气。
之前江烛染没意识到,现在可是看明白了。
“柳侍郎做的羹汤不错,香甜不腻,很是可口,你应该会喜欢。”
“王爷当真喝了?”刚才还笑着阴阳怪气的人,立马变了脸。
江烛染笑着敲了敲盛羹汤的碗,“好大的醋味儿,你且瞧瞧,看那勺子上有没有我用过的痕迹。”
沈流烨听了这话,知道她没喝那碗汤,又重新扬起笑脸,“就知道王爷对我最好。”
还挺爱演戏。
江烛染弹了弹他的额头,“行了,别装了,说说来这儿有什么事。”
“听到柳侍郎过来,我来赶人的。”沈流烨凑到她身边,额头抵到她的肩膀上,“我都没得到的人,他也配!”
“你对自己倒是有信心。”江烛染任由他把自己当支架支着脑袋,“嘴里说着心悦我,我不去见你,你也不过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心悦?”
“这几日,我在想让你答应做我妻主的办法。”
沈流烨冰凉的指尖戳了戳江烛染的侧脸,被她用手握住。
“说说看,想了什么办法。”
沈流烨低声道,“妻主,我要与你,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