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拿错,就是这个,这两天刚写的,你是第二个读到他的人。”谢泽看了一眼,摆了摆手淡淡地道。
第一个自然是江信,他实在是没办法打消他殿下要用他俩的故事作为第一期月报第一页内容的念头,只好绷着脸严肃地站在一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而谢泽却没有放过他,拉过他的手淡淡地道:“阿信也看过了,内容基本属实,就放到第一期的版面上吧。”
苍宾白:“……”您是认真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谢泽理直气壮地道。
苍宾白木着脸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快速地看完了文章,再三确认自己的理解没有错,这才艰难地抬起头道:“下官,没有问题。”
反正等把所有录用的稿子归拢之后,还要拿给陛下去审阅,等陛下确定没问题之后再刊印的。
就算有问题,也是陛下有问题,他可不想去反驳正在兴头上的殿下。
话说回来,他原先还想着殿下当真是忠君爱国,竟然会向陛下提出这样的好主意,如今看来……
这家伙其实就是想秀恩爱吧?!
苍宾白默默地把谢泽的手稿放进随身带过来的书包里,他怕再多看一会儿眼睛都要被闪瞎了,顿了顿才看向江信道:“不知江公子可也准备了一些内容?”
话是这么说,不过苍宾白却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只要不再是什么王爷和伴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他就谢天谢地了,他们这是个正经的严肃刊物!
好在,江信还是比他殿下靠谱一些的,给的手稿是雕刻木头的一些心得,写的很认真和详细。
苍宾白虽然对木雕没有了解,可也能看出江信是花了心思的。
虽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木雕感兴趣,不过苍宾白对这一篇手稿却很满意。
陛下说了,第一期月报发行的时候,还要留下一块小版面用来招收广大百姓的投文,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样也可以多倾听百姓的声音,了解百姓的需求。
江信这篇文章,是以一个木雕师的口吻,对鼓励百姓投文非常有帮助。
所以即使对此感兴趣的人可能不多,苍宾白还是决定将他放到第一期的版面中。
收下了两篇稿子,苍宾白又就月报的细节和两位仔细商量了一番,一直到日头快要落山,这才离开了王府。
第二日,苍宾白又来了,拿着内阁几位大臣的文章,和两人一块儿选出了几篇比较有趣的文章。
等所有的文章都初步敲定后,苍宾白便匆匆地去了宫里,交给陛下审阅。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康元帝拿到手里看的第一篇文章就是谢泽的大作。
“月黑风高之夜,吾路过江府,听闻其内传出严厉的斥责与羞辱,断定定有不平之事,便不顾江家下人的阻拦,闯入其中,果真见刑部侍郎江信正对其子江信动用私刑。
吾一见江信,便心生欢喜,他眼神明澈,心思坦荡,只一眼便……”
“胡闹!”康元帝比苍宾白的心态更差一些,只看了两行便看不下去了,直接把这手稿扔,怒道:
“这都写的是什么?!还月黑风高之夜,他知道自己是在宵禁时间乱晃吗?!他知道自己是私闯朝廷命官府邸吗?!
朕要的是能够挑动百姓的兴趣,又足够真实,让百姓信服的文章,而不是专门让他写风花雪月的!”
“陛下明鉴,微臣也是这么说的。”苍宾白连忙跪下来,恭敬地道:“只是贤王殿下说,他和江公子的事,完美符合陛下您的要求。
而微臣……微臣在仔细调查过民意后,发现殿下和江公子如今的确是正当红的人物,而且不少人都对殿下是如何在朝上当众表白江公子的事情很是感兴趣。
臣想着若是以此为切入口,《京城月报》的确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推行出去,这才将殿下的文章放入了其中。”
说着,苍宾白又立刻严肃地表态:“当然,若是陛下觉得此文章有何不妥之处,臣等自当遵从陛下的吩咐。”
“……”康元帝气得很想把这什么手稿给直接丢出去,可又不得不承认苍宾白的考虑的确很有道理,憋了好一会儿才甩了甩袖子,冷声道:
“即便如此,只需要把事情写出来即可,谁让他抒发那么多不必要的感情?!
你,你去找几个人,把这些文章重新润色,把那些不必要的情感统统剔掉,别让朕看到这些糟心的东西!”
“是。”苍宾白应了一声,又有些迟疑地道:“可殿下心悦江公子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若是剔掉情感是否又会不够真实?”
要知道,他们这《京城月报》,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唯有真实,才会让百姓信任。
“……”康元帝又噎了噎,最后忍无可忍地吼道:“那就取舍有度,稍加润色,保留核心!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朕教你吗?!
要是再办不好,朕就交给别人去办!”
“是,是,臣这就去。”苍宾白匆匆地应了一声,麻溜儿地下去了。
康元帝气得又深吸了两口气,冷着张脸重新坐回到龙椅上。
“陛下消消气。”王公公连忙给康元帝递了杯热茶过来,讨好地道:“贤王殿下性子直,可心是好的,也是想着让陛下的月报能够推行成功呢。”
“不提他了,提起他朕就一肚子气。”康元帝冷哼了一声,拿起一边的奏折翻看。
今日的折子还有一堆没看完 ,有那个闲功夫去看那小子的风花雪月,还不如多看几篇折子!
想到这里,康元帝的心绪平复了一些,刚看了两本,就忽然顿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淡淡地道:“陆卿告老回京的折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到了吧?”
“回陛下,从西境到京城,若是坐马车的话,差不多要半月有余,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应该就是这几日了。”
康元帝对这位守了边关大半辈子的将军还是很敬重的,点了点头便道:“朕记得,江信还是他的外孙?”
“回陛下,是。”
“既如此,便让谢泽带着阿信去迎接吧,以示朕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