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的话,说不定这会儿被迫和阿信分开,一个人在酒桌上喝闷酒的心情会好上一点。
哦好吧,倒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堆烦人的家伙喝酒,还不如一个人呢。
“王兄,弟弟敬你一杯。”二皇子举起酒杯,对着明显不想搭理他的谢泽笑了笑道。
谢泽冷着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丢给他,面无表情地甩出两个字:“不喝。”
二皇子:“……”
“王兄一向不喜在酒桌上寒暄应酬,二皇兄您就别为难他了。”三皇子见状轻笑一声,连忙勾住二皇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戏谑地道:“来来来,我们喝。”
“……是我唐突了。”二皇子讪讪地转而和三皇子碰了个杯,随后又状似无意地试探道:“听闻王兄与江家长子交好,今日四皇子与江家小姐成亲,弟弟原还以为王兄愿意破个例,看来是为弟想多了。”
说完,二皇子又忍不住去看谢泽的反应。
若是谢泽反驳,言说自己就是不喜碰杯,与江家无关,为江家说话,就说明这江家的确在谢泽心里有些分量,那么这谢泽恐怕,日后便是四弟的人了。
若是谢泽默认,那便说明,这江家,至少江小姐,在谢泽心里无甚地位,他也太过担忧。
然而,谢泽却只是沉下脸,转过头阴沉沉地看向他,嘴里只吐出两个字。
“聒噪。”
二皇子:“……”
“噗!”三皇子一个没憋住直接就笑出了声,在自家二哥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之后又低下头捂住嘴,一副假装自己没听到的样子。
唉,他这位兵权在握,独得圣宠的堂哥会不会成为四弟一党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不会拥护二哥一脉咯。
谢泽懒得看这些人勾心斗角,直接起身离开了坐席,正好侧妃的花轿也到了,便凑热闹的人一块儿去了门口观礼。
虽然挑嫁妆花了点时间,不过在江正初和傅雪榕一再地强调和叮嘱下,抬花轿和嫁妆的家仆可真是使了吃奶的劲儿一路小跑着到了四皇子府,这才勉勉强强赶上了吉时。
只是,也因为跑得快了些,这一路下来,队形早就散了,一群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是要赶着去投胎似的。
别说是谢泽,便是过来看热闹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虽说嫁给皇子的确是件喜事儿,可也用不着这么迫不及待吧?”
“这一个个跑得小脸儿红的哟,那新娘子坐在轿子里,可不得颠死了!”
江代玉没有颠死,江代玉快被气死了。
自哥哥把她送上花轿,出了家门之后,这些往日里老老实实的家仆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一路狂奔,她咒骂了一路都没有人理她!
现在她衣服都乱了,妆容都花了,最重要的是颠了她一路,她现在直犯恶心,想吐!
“贱奴!这些贱奴!我一定要让母亲将他们统统打杀了!呕……”
“小,呼~小姐,您怎么样?还好吧?”陪嫁的丫鬟累得腰都直不起了,撑着两只颤抖的腿,关心地询问轿内的情况。
“还好呕……”你个头啊!江代玉很想把今日所有送嫁的人都骂个狗血淋头,可她实在是骂不出来了,她只想吐!
“那就好。”然而陪嫁的丫鬟只听到她前两个字,以为她还能坚持,便连忙对着王府的人点了点头。
四皇子刚刚和正妃拜过了天地,此时看到自己这侧妃出嫁的场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由庆幸还好这江家小姐是侧妃,是从侧门入的,否则也太丢人了些。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到底是自己的侧妃,四皇子还是压下满心的不悦,上前将侧妃从花轿中牵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一直捂着嘴巴,时不时发出呕吐之声的江代玉。
四皇子:“……”
众人:“……”
陪嫁丫鬟连忙解释:“四殿下莫要误会,我家小姐只是因为在马车里坐得有点颠簸,这才想吐,并非因为旁的……”
众人:“……”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倒更觉奇怪了。
四皇子脸色铁青,直接便将人拉进了屋里,心里是一点儿成亲的喜意都没了。
谢泽远远地看着江家这一通闹剧,挑了挑眉,对着阿福道:“你去江家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家夫妇别的不说,至少对这女儿是真心疼爱,否则也不会把她宠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会弄成现在这情况,多半事出有因。
他对江家人没什么好感,可现在阿信还未曾与江家脱离关系,若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得要被那群蠢货给连累了。
“是。”
然而没等阿福跑去江府打探情况,南元白这个称职的准手下已经十分上道地派人过来把先前在江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转述了一遍。
在得知江家居然挪用江信母亲的遗物来给江代玉做添妆,还是挪用了整整二十五抬!
阿福立时气愤地骂出了声:“这江夫人也太过分了!仗着咱们公子在家中无人撑腰,连这样丧良心的事都做得出来!这可是整整二十五抬嫁妆!”
谢泽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她哪里只是谋夺这二十五箱嫁妆,别忘了她还有个亲生儿子!”
到时候江星羽娶媳妇儿的聘礼从哪里来,薅了一次羊毛还会没有第二次吗?!
上辈子,阿信被江家赶出家门,江正初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留给他,可见他娘留给他的那些东西,都去了谁的兜里。
谢泽的脸冷得似乎能结出冰来,看了眼阿福,沉声道:“还有,谁说他在家中无人撑腰?”
阿福:“呃……”
谢泽:“他有我。”
这一家子,欺负了他阿信一辈子还不够,还想再欺负阿信一辈子……
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不是都说他是个疯子吗?那他就疯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