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穗回到青玉阁不久,秋觅也匆匆忙忙地从前院赶了回来。
她知道今天容穗受了委屈,想进去安慰安慰。
但她回来时,青玉阁中容穗的房门紧闭,她没敢贸然进去打搅。
一个人在院外站了好一会儿。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秋觅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漫长。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一两盏茶的功夫,也或许是两三刻钟,她终是耐不住,转身走去门前敲门。
可手还没落在门上。
房门蓦地被从里面打开。
容穗还是方才那一身衣裙,经过这会儿子功夫,放血引蛊的虚弱褪去几分,脸色也终于不再那么苍白。
秋觅心底微微松了两口气。
她忙将手中的止血祛疤伤药递给容穗:“姑娘,您别生气,您方才回来后,公子就让人去拿了止血的伤药,您手上还有伤,先涂上。”
容穗看了眼她手中的伤药,没有接,也没有说别的。
而是直接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秋觅。
“不生气,伤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会儿天色不错,我想去外面挑些香料,今日府中事多,我就不去时鸢那里了,这封信,你在半个时辰后去交给时鸢。”
秋觅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异样。
因容穗这么毫无征兆地要出府,也因这封信件。
青玉阁离她们小姐的院子很近,有什么话,差人传一句就行了,何需用得着写信。
还非得是半个时辰后再送过去。
秋觅也说不出心底这一瞬间空落落的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容穗的手。
她手中只捏着这么一封信,没有行囊。
秋觅说不清为什么,但这抹悬着的情绪松了两分。
她将信接过来,看向容穗,对她说:
“这信奴婢可以交给方嬷嬷,让她去转交给小姐,不如奴婢陪着姑娘一起出府去挑香料?”
容穗没答应。
她很少拒绝秋觅,但今日,她没任何犹豫,便轻弯着唇拒绝了她。
“我自己去就行,今日府中忙,你留下来帮把手。”
说罢,她看了眼秋觅手中的信,不忘再嘱咐:“记住了,半个时辰后将信送去你们小姐手中。”
秋觅乖乖点头。
见容穗不让她跟着,她虽有些失落,但细心地嘱咐容穗早些回来。
“姑娘放心,奴婢在这里等您回来。”
容穗唇侧弯了弯。
没回应这句话。
相处近一年的时间,秋觅贴身照顾她,是陪着她最多的人。
临走之际,她想跟她多说几句话,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怕说多了她就走不了了。
虽然楚淮叙先前说过,将来有一天她若是想离开时,她能随时自由离开楚府。
但,能自由离去的,是容穗。
不是池容穗。
容穗越过秋觅,往前走了两步。
须臾,她又慢慢停下脚步,转头往后看过来。
秋觅还站在刚才的位置,朝着她这边单纯又傻乎乎的笑着跟她摆手,“姑娘,奴婢去煮姑娘爱喝的羹汤,您可要早些回来呀。”
容穗喉咙发酸,眼底也有些烫。
她以笑回应,对她说:
“昨日闲来无事,给你配了几副香,都是你先前说好闻喜欢的香料,就在我房中桌案上,你待会去拿。”
秋觅有些讶异,也有些意外。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容穗已经转身往外走。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秋觅眼眶忽然就模糊了。
方才那股被她压下的,容穗想要离去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
连带着,她捏着手中信件的力道都有些发紧。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上前拉住容穗,更想立刻将手中这封信送去楚时鸢那里,跟着容穗一起出府挑香料。